“嗯,这是我准备送给你的,你喜欢就好。”先生笑道。
“送给我?”伊莫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罪恶和诅咒。”先生的笑容里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他深深地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有无奈,也有自嘲,“你以后会明白的。”
伊莫顿沉默地看着那三个字。先生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而有的时候,秘密会将一个人压垮。
姜九黎。
这是他自己的名字,一个因为罪孽深重而被诅咒的名字,没有人会记得这个名字。虽然先生总是在口头上对伊莫顿说,自己的本名他早就忘记了,但事实上,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他永远也忘不了。
也许这只是一时兴起,也许这只是他又一次的尝试,也许是其他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驱使他将自己的名字写下来,交给伊莫顿。多年过去,这个写着他名字的东西还能在历史上保存下来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先生想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他人的机会,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机会代表着什么。
“我会好好保留着的,先生。”伊莫顿回答,又静静地往后退了一步。
先生不会在意他和他的亲密举动,他也不会因为这些举动而产生任何的情感波动,他的态度就好像面对日常的家常便饭的一样,习以为常而又无所谓。有时候伊莫顿很想追问他的过去,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自己给咽了回去。
他可悲地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回应他的爱的人。
埃及和赫梯的战争以赫梯人的投降而结束。战胜国与战败国之间的谈判千古以来都是一样的,割地赔款缴纳供奉,赫梯的十三王子提雅泽维尔留在埃及当做俘虏。这对于赫梯来说,是一件莫大的耻辱,听说赫梯国王当时差点就下令废除提雅泽维尔这最小的儿子。
拉美斯带着军队凯旋而归,全埃及的人民都为自己英勇无敌的王子庆贺,夹道欢迎。骑在高大骏马身上的拉美斯顾盼生姿雄姿英发,顿时迷倒万千少女。法老王为自己令人骄傲的儿子开了一个庆祝会,他再一次不遗余力地向外国使臣宣扬埃及的国威。
在晚宴上,拉美斯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仿佛游离人世之外的先生,以及他身边同样低调的大祭司。他微眯起眼,掩饰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暗芒,嘴角挂着假笑走到先生身边,和他打了声招呼。
“不知为何没有看到莫艾托布赫将军,他的伤还没有康复吗?”先生随意地提了一句。
“哎,可怜的莫艾托布赫,这次恐怕是留下顽疾,一辈子都不能再上沙场了。”拉美斯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将军倒是个勇武之人。”伊莫顿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真为莫艾托布赫感到惋惜一般。
实际上,莫艾托布赫身体到底如何,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谁都没有明说。
“对了,先生,这次多亏了您的帮助,对于我之前的提议,不知您考虑得如何?”拉美斯笑盈盈地转移了话题。
“很抱歉,殿下,我依旧是之前的回答。”
“好吧,那你再多思考几天,这件事不急。”拉美斯有些失望地摆摆手,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伊莫顿一眼,转身离开。
拉美斯最后的眼神当然没有逃过伊莫顿的双眼,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了嘴角,语气里带着一丝轻笑的意味:“王储的意思,是想让你帮助他,成为他的座上宾,是吗。”伊莫顿直接将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差不多就是这样。”先生点点头,“别看现在的法老王依旧高高在上,可是背地里,王储殿下腐蚀了他多少势力,恐怕很难说清。法老王生性多疑,现在这未来的小法老比他还要多疑,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连能威胁到他的父亲都不放过……有趣。”
“他想把你收入门下,大概已经是有恃无恐了吧。”伊莫顿眼神微闪,“他已经不把法老王放在眼里了,尤其是这次大胜以后。”
“当然,否则以法老王对我的敌对态度,他怎么可能提出让我当座上宾的提议?”先生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