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拉美斯殿下并没有吩咐人将您带过去啊?提雅布卡有些疑惑地看着先生。先生笑而不语,只是走出了帐篷,一出去,就有一个传令兵跑来,叫先生跟他走一趟。
提雅布卡的脸色变了。他总有些不安心,这种不安心的源泉来自于先生,或许是对于他即将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或许是对于他过于犀利的观察力,总之,当他走出帐篷的时候,提雅布卡内心里涌出来的不安几乎让他浑身冰凉。
算了,如果是费舍尔里拉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先生不急不缓地跟在传令兵身后,来到拉美斯殿下的帐篷里,气定神闲地站在未来的法老王面前,抄手行了一个古怪的礼,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对于自己可能的遭遇漠不关心。
“放肆!”拉美斯没有说话,倒是站在他一旁忠心耿耿的莫艾托布赫将军率先开口,他皱紧了眉,瞪着一双铜铃眼,魁梧的身材看起来格外彪悍,再加上他脸上的刀疤,看起来狰狞可怖,“见到殿下,为何不下跪?!”
“拉美斯殿下虽然是王子,但他是埃及的王子,我又不是埃及人,为何要下跪?”先生淡淡地回答道,神情上没有丝毫挑衅的意味,反而异常谦和,可说出来的话,让莫艾托布赫将军听了,脸色一变。
他刚要说着什么,却被神情冷漠威严的拉美斯拦住了。他沉默了几秒,看着自己面前嘴角一直挂着淡笑,看起来好欺负其实一身傲骨的男人,突然微微勾起嘴角,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如鹰,仿佛根本不在意先生的态度,反而略微温和道:“费舍尔里拉,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短短的几年时间,我亲爱的妹妹娜菲迪莉在你的教导下,完全变了一个人啊……”
这是这几年来,拉美斯对先生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虽然之前偶尔他们也见过面,但是两人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拉美斯提防着这个看似温柔如水的笑面虎,比任何人都要提防他。他不是他那聪明狡猾但过于自负日益衰老昏庸的父亲,也不是什么见识短浅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比伊莫顿小了六七岁的他有着和伊莫顿一样的城府。
他是天之骄子,军事天才,政治老手,他虽然有着皇室血统的高贵傲慢,但从不过于骄傲自满的性格才让他稳打稳扎走到如今这一步。所以拉美斯能看出来,不,就凭很早之前听说他费舍尔里拉培养了伊莫顿大祭司,就凭他亲眼所见娜菲迪莉的变化,他在一开始就判断出,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货色。
“承蒙阿蒙神的庇佑,法老王室高贵纯洁的血统让王室子弟个个天资聪颖。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娜菲迪莉殿下能有如今的大放光彩,全靠她自己的聪慧和努力,我只是稍作点拨罢了。”先生宠辱不惊地回答。
拉美斯冷哼一声,对于这个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信。“你作为我的军师之一随军出征,一身才华得不到发挥,已是寂寞难耐了吧?我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费舍尔里拉,你同莫艾托布赫将军一起镇守斯提兰德,务必坚持一个月以上,莫艾托布赫将军也是一个领兵作战的老手了,想必经过你的‘点拨’,会更加神勇吧。”拉美斯冷嘲热讽道。
他周围的幕僚军师们听到了这句话,不禁面带讥讽地看着费舍尔里拉——拉美斯殿下这次,恐怕是要把这家伙深埋在黄沙里了。
先生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没有任何起伏,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定不负殿下的重托。”他又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殿下,这个人看起来根本无什么太大的本事,恐怕之前的军情,都是他这个外来人传出去的,您真的要让他和我一起去守住斯提兰德吗?”先生离开后,莫艾托布赫将军第一个站出来。他只是一个英武的将军,论行军打仗,他可以,但是论政治阴谋,他就只能干瞪眼了。
拉美斯并没有立刻回答莫艾托布赫的问题。他只是挥了挥手,让帐篷里的其他人先出去,才有些懒散地开口道:“我并不是要你守住斯提兰德。”他淡淡地瞥了莫艾托布赫一眼,那眼底的冷漠让莫艾托布赫心里一颤。
“可是……斯提兰德,可是一个战略要地啊……”莫艾托布赫晓得有些犹犹豫豫。
“谁告诉你,斯提兰德是个战略要地的?”拉美斯不再看他,他转身站在地图前,研究着现在的局势,漫不经心道。
这个魁梧将军张了张嘴,没敢把拉美斯的话接下来。
“是我。”拉美斯冷淡地自问自答,“那么,又是谁告诉了赫梯人,对于埃及军来说,他们的斯提兰德是个战略要地的?”
这一次,拉美斯没有任何停顿。“还是我。所以,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你莫艾托布赫将军,我的主将眼里,在整个埃及军眼里,在赫梯斥候以及赫梯军眼里,从前一钱不值的斯提兰德,变成了埃及军攻打赫梯的跳板。”拉美斯冷笑着。
“莫艾托布赫将军,你好好想想,这个斯提兰德有什么好?河水发源地?赫梯的主河水可不是我们埃及人之前从未听过的罗曼河,亚尔南也只是补给运输的一条较为便捷的道路,他们完全可以从亚尔南绕过去。所以,无论是对于埃及军,还是赫梯人,斯提兰德依旧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斯提兰德,只是愚蠢的赫梯人被我骗了,以为我费劲周折取得的斯提兰德,真的很重要罢了。”
“……那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