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很忙,在场唯一的有心闲人,就是顶着父亲巨大荫庇的闲职傻王爷赵子衿,许季陵嘴角再次露出一个讽笑的时候,赵子衿怪异的盯了他一眼,眉头微拧,又在许季陵动作前,无声收回目光,自然的转到顾恽身上,一脸傻像的盯着人看。
弟子之争最后以技高一筹的文丞相生出,才思敏捷的周大人即刻转变策略,变着法子从数量上做文章,一下收了两,将杜煦会许季陵纳入麾下。皇上金口一开,三人连忙跪下各拜各师,得了个皆大欢喜。
赵愈脸上闪过一丝疲倦,善于察言观色的内务总管立刻会心的一幺嗓子:“还有哪位大人有事起奏?”
朝官的阵列里无人出列,瑞生公公正要高呼一声退朝,就见前头的怀南小王爷慢悠悠的迈出一步,低垂着眉目更加慢悠悠的说:“启—禀圣—上,微臣—有事启—奏。”
听话的人若是性子急躁些,当下就能暴跳如雷,这傻子王爷说话的速度,真是考验人耐心,老牛拉车也不过如此,不过他虽说得慢,倒是没什么差错,众人心下了然,想必老王爷私下里,教授叮嘱过无数回了。不过这小王爷有事启奏,未免叫人心生好奇,便都洗耳恭听等他有何言谈。
赵愈也有些惊讶,他一直试图将赵子衿当木桩子看,陡然这木桩子生出纸条来,他也是十万分的猜不透,便道:“子衿,你有…何事要奏?”
赵子衿抬头看了一眼赵愈,又扭头去看顾恽,一触到那人,便像丢了魂,目光怎么也移不开了,他就这么盯着顾恽,嘴里磕磕巴巴的说:“微—臣,也想—去翰林院,求皇——上恩—准。”
顾恽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通死盯看的浑身发毛不由觉得这人有些神叨,还有街头晕厥前他看着自己的复杂眼神,叫他心里有些害怕,本能的就觉得这人危险,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顾恽打定主意以后见着这人绕道走,他这样引人注目,再盯着自己,自个不也曝露
而众位大臣则再次被震了个五雷轰顶,翰林院里都是才高八斗的大学士,你一个……瞎凑什么热闹,不过这种话,打死他们也是不敢说出口的。不过幸好,这小傻子没胆肥无知到去摸圣上的逆鳞,说他要去兵部,那圣上才放下的戒心,不得重提起来?
赵愈记着他老叔父的哀求,又想给人宽容厚德的印象,便决定无论赵子衿在朝堂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都不管他,只要他不是太过分。他见这赵子衿像是个色胚似的盯着他的新科状元,不由奇道:“子衿,你为何要去翰林院?你和朕的状元郎,可是之前就认识?”
赵子衿似乎是知道自己说话慢,生生从顾恽身上偏过头,看着皇上点了下头,一如既往的慢调子:“回圣上,认—识,我…微臣和哥…状元郎……”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被他说的跋山涉水般艰难险阻,听着都叫人觉得腮帮子酸。顾恽替他累得慌,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但见他朝位便知尊贵,上前一步走,答道:“启禀圣上,让草民来说如何?”
皇上大概也听得不耐烦,立刻便应了。
赵子衿见他解围,感激涕零的对他龇牙一笑,白牙一闪,掏心掏肺也不过如此,顾恽被晃得眼前一花,只觉生平所见之人,还少有这结巴这么俊俏的,当下敛神答道:“回圣上,草民和这位大人有一面之缘,前几日在街头幸得这位大人一臂之力,才使得草民没有五体投地有辱斯文,只是当时走的急,还没来得及谢过这位大人。”
他心思玲珑,见众人看赵子衿的眼神和他说话处事的态度,就知道他怕是有些与众不同,也就不揭人短,将自己还没来得及道谢赵子衿就一头栽倒的事实经过略去,只说自己如何。
赵愈笑着颔首,尔后又道:“子衿,可朕仍然不知,你放着高官厚禄不选,为何偏偏就要往翰林院里钻?”
赵子衿腼腆的笑了下,顾恽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赵子衿抬起头,襟怀坦荡的直视皇上:“微—臣喜—欢顾…恽,要…和他…一起—玩。”
满朝文武倒吸一口凉气,你看我我看你,个个像是受惊了山鸡,有顽固不化的老古板,双眼大瞪满脸惊讶愤懑,抬腿就要迈出来扑通一声跪下地,然后高呼此事万万不可会遭天下人笑柄,被邻着的高官们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眼神示意:他一个傻子,你也跟着发傻不成,简直贻笑大方,他要…玩,随他去。
顾恽只觉后背心自尾椎窜起一股寒气,嗖的一下扎进心里,冻得他在春暖花开时节一个大激灵,浑身剧烈的颤了一下,饶是他这人舌灿莲花,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恰当,只能软了双膝跪下去,嘴上说着皇上明察,草民和这位大人真的只有一面之缘,以防有心人污蔑他这状元名不副实,心里将这个不算认识的赵子衿涮了个体无完肤,暗道,这位爷,顾恽谢您抬爱,高攀不起,您打转请回,成么。
得了这么一个别出心裁的答案,赵愈也不能免俗的僵了会面皮,不过他心机深沉,很快便恢复常色,真如寻常人家的堂兄弟一般叮嘱半晌,总归是应了。
赵子衿乐滋滋的谢了恩,这次到出乎寻常的利索,生怕皇上反悔了似的,一步子就跨回队里去了,之后无人启奏,这便退朝,众人拜送皇上离去,这次赵子衿没有标新立异,除了跪的慢一些,别人都念完了他才孤零零的拖着半句“万岁”刻板的悠忽,没出什么大过错,皇上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