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哎呀,您听,这不就停了吗?”
“那么以后就让那小子住进凌儿的房里,省得他又在大半夜里大哭大闹。”
可是那小子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乞儿,怕他身上不干净,而且年纪又小不懂得照顾他人,万一害凌儿惹出病来……
“是,老爷。”在家只能从夫的穆夫人高文姬,只得依言遵行。又过了几个秋冬,随着穆武靖的立功,穆家也日益显赫;平静的穆府宅第内,除了谁和谁吵嘴、谁莫名其妙地病倒了、谁又欺负了谁、谁又嫉妒了谁……除此之外,与往日相去不远,一切尚属平和。
风拂过繁盛的枝桠间,吹落不少在其间飘摇的茂叶,频频舞落。
“好奇怪喔,大少爷的小白马竟变成灰色的,突然间病恹恹的,是马房的人没照料好吗?可前天还见大少爷骑得很高兴呢。”
“我也觉得奇怪,那马儿名贵得很,马房的刘老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下非被辞退不可。”
“真是倒霉哟。”
几个丫环闲来没事就爱碎嘴,谈话间没存多少的同情。她们只不过是穆府里众多的丫环之一,同情心再多也没多大用处,该留意的是在大宅院里的生存之道。
惟一和这事相关的,似乎就只有十天前,那匹小马的小主人曾以不纯熟的技术驾驭过它。
在穆府颇为宽广的后院,马蹄和人声交杂着。
“好狗不挡路,让开!”
日前穆武靖送给儿子穆星扬一匹名贵的小马,他便迫不及待、得意扬扬地想骑上它四处炫耀。
“喂、喂,快滚开!”
穆府大少爷。穆星扬无法顺利地驾驭不听话的小马,只能任它胡乱狂奔,踢坏不少东西,直直地朝正在捡拾劈好的柴火的尹千旭奔来。
在这电光石火间,尹千旭虽避开可能重挫背脊的马蹄,却仍被踢中手臂;而马上的贵少爷随即被仰蹄嘶吼的小马甩下,摔在地上。
“哎呀,流血了!”
穆星扬似断手断脚般大惊地哭叫:“我要告诉我娘,说你害我受伤,呜……”
“对,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穆星扬的跟班们同仇敌忾地代他七手八脚地痛打尹千旭。
尹千旭在乱拳中闷着声不吭气,任由他们打到累了、高兴了之后罢手。他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没有反抗的权利,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的责打。“住手!旭旭、旭旭!不要打旭旭,打旭旭的人手会烂掉!”仍带童音的穆府三少爷穆星凌诅咒着他眼中的坏人,欺负旭旭的人都是坏人。
小小的身子冲了过来护在尹千旭的前面,两个圆睁睁的大眼内蓄满了泪水。
“小弟,你别哭,我们不打他就是,你别哭呀!”穆星扬这做大哥的没事就爱欺负比他弱小的人,但就是偏偏拿他三弟穆星凌没辙;只要他一哭,那可爱又惹人怜的模样总是教他涌上莫名的罪恶感,而且还会引来大人们纷纷指责他的不是,算他怕他这招,他可不是怕他喔!
“真的?”穆星凌因为蓄满泪水而更显晶亮的大眼眸,闪闪发光地直视着他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