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欺负老温不假,可却不是这种真欺负着了这人,让他有点伤心有点难过有点郁闷。
他的欺负是俩人一起玩闹一般,恶作剧一般,心情还是愉悦的。
情急之下上前去抓着他的手,刚想跟他讲讲——要不你骂我吧,你打我也成,就是别这样,搞得我挺不舒服的。
温浮祝也反手握过谢常欢湿热的手心,认真的眨了眨他那泛着水色的眸子,薄月下更添清怅,他又微微倾身附在他耳旁,吐息轻轻搔挠着谢常欢的所有神经,他瞧见他唇齿微启,音色暖迸,「谢常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我在你面前编不出借口来。是了,那群人便是我找来故意跟着你的,时不时暗刺你一两回的,让你有点记性,好别那么不当回事了。此行真的凶险难料……我知你有两把刷子,但是,总怕你那闲闲散散的性子给自己留了空漏的时候,毕竟我这边大抵都是些亡命之徒,到时候他们若是只顾自己,我,我总归是放心不下你的……」
「可我不是有你吗?」温浮祝略微收紧了自己的手,关节勒到了他的骨骼,「没有『苫又怎样,我有你啊,常欢。」
谢常欢错愕扭脸,猝不及防便撞进他那双认真眼眸——桃花弯月,举世无双。
「老温,你……」
你怎么忽然如此,如此的让我难以招架了……
谢常欢喉头无意识滚动了几遭,只知一个劲的也收紧自己的手掌,同他紧紧握着,向来能言善道的一张嘴,终於是在此刻丧失了所有言语能力,只觉那一刻……他们二人已经心意相通很久很久了,多年情深,再无须旁侧多言。
我知你在。
你知我陪。
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这次竟是暂居在客栈里的。
可见温浮祝忽然捅破了谢常欢这么一个小阴谋,倒搞得他有多么的措手不及。好在只是稍作休整一晚,他们和聂白还有这新现身的两个杀手便要继续按照原路线赶去和秦娘他们汇合。
只是为了不显眼,温浮祝是後来自己去订的房间,谢常欢他们也各自分散的很远。
总以为进了屋子后,谢常欢怎么着也是该骚扰自己几回的,加上自己在白天耗轻功时之所以这么拼、这么累、这么让自己疲惫——那便都是因他提前找了江墨,知道谢常欢找了人尾随自己,还死不改口承认,因此温浮祝便也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让自己休息下。
反正是江墨在身边的,他能睡个安稳觉,何不把自己累到最极致,反得一时片刻的沉稳?
此刻再淡定从容的赶路而来,也没觉多疲乏,浑身上下都舒爽的很,自然也精神头饱满。
换句话来说,谢常欢便是今晚上再来骚扰自己,自己也足够有精力应付了。
可他竟然没来。
按理说这并不正常啊……光是那两个杀手,便不需要引见一下么?虽然温浮祝也很不想见他们。
他披着衣衫寂寂的坐在桌边,无声的对着窗外胧月发起了呆——他,他说不定已经睡下了吧。或许已经挖空心思的想了许许多多的借口了,可无非是不舍得再骗自己罢了。估摸着也是寻思累了,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做甚么呢,他爱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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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常欢空睁着眼坐在床边,死盯着桌角盯了半晌,也毫无丁点睡意。
他闷的压根睡不着。
倒也说不出这种闷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身体上的闷热,就是闷在心里。
温浮祝这个人已经无趣那么多年了,自己带着他便是想叫他快活起来,总想着此事一了,当初泉水之恩已还,他便在心里头得回了自己这个『自由身』,从此天高地厚海阔水深统统都与他无关,他只带着他天南地北的玩去便成了。
可没想到,原本是为了对他好的一个小举动,倒惹的他如此不开心,这天大的堵是自己给他添得,还偏偏是自己自招的。
你说糟不糟心?
糟心!可劲糟心了!
谢常欢现在满心就是悔,心说早知道让他们一开始出来就好了,路上大不了可以换为大家切磋切磋嘛,何苦何必呢这是。
这么一想又更难过,觉得真让温浮祝吃了天大的委屈,一时便更加心乱如麻,只一个翻身下床,开始拿了衣衫围着桌子转圈。
——现在去找老温……他估计已经睡下了。而且刚才被他那一席话给麻的心底半天没缓得上劲来,脑子也不大能思考问题了,现在半冷静下来,自己倒忘问他路上有没有再出甚么事……
只能眼巴巴的坐在桌边,死死的盯着窗外晦暗。
太阳快点升起吧,快点升起吧,太阳一出来就是天亮了,天亮了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去扰他作息了。
……原来等一个人的滋味竟是这么难受。
可他竟然让温浮祝在茶渡小筑等了他十二载。
我出现的,是不是晚了些?
早些遇见你便好了。
「温浮祝……」谢常欢双手捂面,慢慢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在了小凳子上——他觉得,他很有必要偷他一件衣衫常备在自己身边了。
毕竟,长夜难熬,明月失辉,此时此地此景处,最是难为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