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你与我一路同去同回,我便带你去祭拜你父亲?”
“什么?!”昭寒猛地站起来,身形晃了几晃,险些站不住,右手扶着窗边才勉强站稳。“你知道我父亲葬在哪里?”
昭寒眼眶瞬间湿润了,她一直以为,父亲死在未央宫后,便被随便扔在了乱葬岗,尸骨无存,没有个栖身之所。
这两年,每次想到父亲一生忠义,最终却落了个不仁不义的名声,且死无葬身之地,她就心痛难忍。
却原来,父亲是被人埋葬了吗?在那个风口浪尖,还敢有人顶风安置了父亲的尸首吗?
“是你吗?是你安葬了我父亲?”昭寒大步向前,紧紧抓住时铮的衣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盈满泪珠的双眼楚楚可怜,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别这么看着我。”时铮受不了她眼中带着的哀求,抬手盖住了她的双眼。
他竟不敢直视那样一双澄澈无暇的双眼,那清澈的瞳眸中,能清晰的映衬出自己的卑鄙。
在昭寒进门之前,时铮甚至想利用这个秘密直接要求昭寒嫁给自己,想了想,他总归觉得自己太乘人之危了,所以犹豫了下,用这个秘密解了自己眼前的困局。
但是流泪的昭寒,让他觉得,他本该将这个秘密双手奉上,不需任何条件的让她知道。
“你先坐下,好好坐着听我说。”
“好,你说。”难得的,昭寒乖乖的点点头。
时铮甩甩头,他总是不敢看昭寒的眼睛,那会让他犯罪。
“你怎么不说?”昭寒看着时铮神色莫变,久久不说话,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哦,好,我告诉你。”时铮正正神色,靠着床边坐下。
“我向来仰慕昭扬将军英明,我刚从军那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跟随昭扬将军左右,只是天不遂人愿,我一直在御林军未能离开。两年前,我因为一次献策成功,终于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北军将领,整个长安城都在我的把控之下。那时候,我想着终于有机会面圣,我想获得的唯一赏赐,便是前去云中郡,像昭扬将军请教。可是,老天到底没有给我机会。”
时铮顿了顿,见昭寒并没觉得自己说的乏味,便继续说了下去。
“还未等到面圣那天,我便得到消息,昭阳将军因为通敌卖国的罪名要被绑缚长安,我心想,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世人谁都可以造反,唯独昭扬将军不会。”
听时铮这么说,昭寒觉得很感动,原来天下人还是明事理的多,眼前便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对父亲的忠贞和人品深信不疑。
“可是天下不是我做主,昭扬将军的命运我改变不了,甚至,那一时期所有人的命运我都无法主宰,都无法改变。”
“那一天,我清楚的记得是乾元二十年九月十七。上朝前刚下过一场细雨,在未央宫,我第一次见到了你父亲。他双手被绑,但衣着面庞皆是一丝不苟,甚至连头发都服服帖帖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一点都没有将死之人的狰狞,尊严尽数保留。”
“未央宫内,不管朝臣纷纷杂杂的说些什么诋毁的话,不管太监宣读的勾结北胡的旨意多么言之凿凿,他都未曾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话都不曾说。”
“最后,是当今陛下亲手杀了你父亲,当胸一剑,想必死亡来的太快,你父亲还没有时间感受痛苦,他是笑着去的。”
昭寒终于忍受不了,双手捂脸痛哭了出来。泪水渗着指缝滴滴滑落,看的时铮一阵心痛。
昭寒哭着,时铮便一言不发默默地等着,等她发泄完。
“我父亲临终,可有说什么?”
“有,他只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昭寒抬头,满脸泪珠。
“他说‘我此生问心无愧’!”
听到这句,昭寒刚刚止住的泪又滑落下尚带着泪痕的脸颊,“我知道父亲是清白的,从来都知道。”
“说实话,那个场景深深震撼了我,我一直都忘不了你父亲死时的决绝,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那样的结局,所以他死的从容不迫,他最后的那抹微笑,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的回忆出来。”
“然后呢,我父亲葬在了哪里?”昭寒迫不及待的问。
“你父亲死时的场景让陛下动容,陛下后来什么话都没说只在龙椅上坐着,一言不发。陛下不发话,你父亲的尸首便一直维持原样躺在未央宫,无人敢动。九月十七那天发生了太多事,你父亲死后,太子紧跟着死在了被圈禁的太子府,随后当时的太尉芈少骞也自刎在太尉府,消息传来举朝震惊,一时哗然。陛下只是挥挥手退了朝,什么都没说。”
时铮顿了顿,想到了两年前,九月十七那天,长安城中的百姓觉得,天是不是要塌了,立了二十年的太子死了,保家卫国的将军死了,连权倾朝野的太尉都自杀了,这天下是要发生什么样的巨变。
但其实,什么变动都没发生,其后的日子,该怎样还是怎样,并没有因为少了这三个人,对百姓的生活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再后来呢?”
“你父亲的尸首怎么处理,陛下也没有讲明,现在的太尉,也就是宁正霖派人将你父亲的尸首扔到了乱葬岗。当时我偷偷跟着,知道扔在了哪里,等到夜里,待我处理好其他的事,前去找时,尸首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昭寒不由得拧眉抬高了音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