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身才想起,现在就在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里。
这个休息室平时仅偶尔午休时使用,连那个准备万全的浴室都几乎没有用过,更别说过夜了——这下回家又得向母亲解释夜不归宿的原因……上次和文怡yī_yè_qíng之后母亲整整黑脸了三天……虽然他已经过了“妈妈好宝宝”的年龄,但看到母亲担忧惆怅的脸,总归还是于心不忍的。
“嗯……手机好吵啊,你怎么不接。现在几点了?”
有人在半梦半醒中含糊地问。
向东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一个人:他低头一看,苏文怡蜷在他臂弯里,眯着眼,朦朦胧胧地望着他,浅色的额发柔和地耷拉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祖传的浅浅的靥窝。
好可爱,像猫咪。
向东心想。
随即脑内“咯噔”一声,直觉哪里不对,出口的话就没那么好听:“怎么又是你。”
文怡愣了一下,笑着伸长手摸摸他的头,答非所问:“手机响那么久,先去接了再说。”
向东半句话哽在喉咙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谓事不过三。
虽然脑子有点懵,但昨天晚上又折回来还放了嘉音鸽子的事他到底是记得的。怎么想都只能是自己的问题,于情于理都实在无法像上次那样把锅甩在文怡头上——其实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特别他是主动方,真要不想对方难道还能拿着枪逼他起立不成,所以上次实在也是他不讲道理。文怡被那样对待,第二天气得都要哭了,现在居然还是三两下就被他拐上床(好吧,是“把”他拐上床还是“被”他拐上床有待商榷)……早上起来第一句听这种话都能笑脸相迎……
向东当下想给他发一个“诺贝尔不计前嫌大奖”。
就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好啦我知道,”文怡把手机捞过来塞给他,“你先听电话呀,老响烦死了。”撒娇的尾音。
向东很想亲他。
但文怡的话也很有道理。何况手机已经塞到鼻子底下。向东就先接了。
文怡就着这姿势顺势靠在他胸口。向东觉得有些别扭,但肌肤相贴,暖洋洋的,舒适得很熨帖,就没有动:“哪位?”
“厉总。”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向东愣了一下:“正阳?怎么是你?你怎么用这个号码?”——手机上显示的不是乐正阳的手机,而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向东心中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我在医院,这里不能用手机,我又走不开,只好用了这里的座机。”正阳回答。
“在医院?为什么?”
“昨天晚上许先生……”
正阳刚说了一个开头,向东猛地推开文怡从床上跳下来:“嘉音?他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昨天晚上怎么了?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衣柜前,抓出一套衣服往身上套。
一面歪着头夹着手机急着说话,衬衫扯得乱糟糟,抬腿穿裤子差点摔倒。
文怡叹了口气。
认命地披上睡衣,座机内线叫司机,然后走过来帮他整衣服。
向东正咬着笔盖在便笺上记地址,一时没注意,挂断电话才发现文怡正踮着脚帮自己系领带,又愣了一下:“你……”
“嗯?”文怡把领带结推到他的颌下,抬眼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手指纤巧。
动作超熟练。
像送丈夫上班的可爱妻子。
向东被自己脑中飘过的念头吓一跳——想什么呢,人家身量是小一点,但也是跨国集团的大股东、亚洲区的总负责人,几十亿资金过手眼都不眨,上谈判桌能脱对手一层皮的角色,哪里像了。
“……谢谢?”向东斟酌着说。
他也不知道两人这种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该说点什么。
……说到底他和文怡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单纯的ròu_tǐ关系?
感觉上又有点不对。
文怡的态度温柔又包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和一个月前那次完全不同……
所以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个差别?
昨天做完之后发生了什么?
哦,似乎谈了一点挺重要的话。并且导致发病。头痛的要命。所以到底谈了什么啦?
向东好急哦。
文怡已经帮他把袖扣扣好:“举手之劳哪里还说这个——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向东这才发现他只松松披了件上衣,裸着两条腿,连鞋都没穿光脚踩在地上,忙把拖鞋踢给他:“你不要一大早起来就光脚,地板冰冰的,等下感冒了。”
文怡踩在他的脚上,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自己知道,你不是有急事吗?快去吧。”说着跳到他的拖鞋上。
“你……我……我们……”向东茫然。
这是已经变成情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