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准备出发去敌国西弘,景烈换了一身民间常见的简素黑衣,此时正在理着衣领。因为刚刚沐浴的关系,他还没有束发,长发就随意地披散在劲挺的肩背之间。
突然,门扉开合,快得如同幻觉般,之后,一个同样修长劲美的身影出现在了君王寝殿里。
对此,景烈没有丝毫意外:“阿枫,你来了。”
来人正是右相司徒枫,此时他换下了一丝不苟的冠带官袍,珊瑚簪发,一身暗红私服,使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危险而又勾魂摄魄的魅力,毫无疑问,前魔教教主司徒枫是一个非常迷人的男人。
“你决定了?”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好友兼主君的心意,然而,事到临头,他还是不由又问了一遍。
“是。”景烈微笑点头。
暗夜烛光之下,提问的声音深沉而华丽,然后,另一个温和无澜的声音,以一个字,定下了天下为盘的开局。
“……好吧,看来,为了你,‘右相司徒枫’真是要大病一场,怠工不早朝了。”司徒枫叹了口气,调侃了一句。
“‘景烈’早朝就行了。”景烈也开了个玩笑。他离开后,暂时,好友会易容替他坐镇东霆。
对话间,司徒枫已经走到了景烈身前。
景烈看着与自己比肩的好友,真心抱歉地躬了躬身:“是我任性。麻烦了,你还有大家。”
“确实是大麻烦啊。”司徒枫这么说着,却没怎么在意地笑了笑,扶住了好友兼主君的肩。
随后司徒枫顺势撩起景烈的长发,又勾起一个迷人的笑容道:“你先别动,让我看一下。”
景烈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习惯性地乖乖站好给自家好友看。
见好友一如既往地“听话”,司徒枫暗暗叹了口气,收回手,转身取了面镜子,又找了个不会映到窗棂的位置重新放了镜子后,站定,敲了敲身前的椅背,对景烈笑道:“过来坐。”
景烈这才动身,虽然依旧莫名其妙,但他从不拒绝好友的要求。
“头发,你换个梳法吧,不要束了,放下来,鬓发就这么垂着,后面编成发辫。……喂,不用发呆,知道你不会,我教你。”司徒枫有些无奈地说着,用手将好友兼主君的头发理了理,也不用着梳子,随意辫了辫,估计好友寝殿应该也没有什么发带,便抬手将殿中挽挂幔帐的丝绦断下一节,系住了好友的发辫。
整个过程,景烈都安静地端坐在那里,任好友随便摆弄自己的头发,同时……认真学习着。
“呵呵,你这个样子……”司徒枫转到景烈身前验收成果,看着好友此刻的样子,他的眸光深了深,“很好,确实比较‘人见人爱’。”
把头发服帖的垂着,遮掩住霸气如锋的眉尾,再配上这个不明所以时“发呆”的表情,当真欺骗性很强,堪称温和无害至极。
然而,看着这样“温和无害”的景烈,司徒枫似乎也受到触动,想到什么一般,眼中无法抑制地闪过一丝担心。知道好友虽然有些呆但是不傻,他偏了偏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担心,然后,皱了皱眉,最终,下决心他伸出手……就那么非常自然地按住了好友兼主君的咽喉要害。
景烈愣了一下,没有抗拒。
司徒枫感受着手下温热而平缓的脉搏,以及除了微微一顿,连动都没有动的喉结,说实话,这样的反应……他真的暴躁到很想找人切磋。
司徒枫顺势轻轻地掐了下去,并故意在手上加了些内力,不会留下伤痕,但实际上,大概会挺难受的。景烈皱了皱眉,眼中染上一丝疑问,但他依然没有反抗。
“……”司徒枫。
他知道自己很没道理,没常识也不怪好友,但好友“呆”到这个地步,他真的是担心到火大!
危险地勾起一个迷人的笑容,司徒枫索性抽出了自己的兵刃——一把短小却敛尽幽冥暗华的弯刀,引魂勾。然后,一点都没有客气,直接抹向了面前挚友的咽喉。
这回景烈没有怠慢,迅速运起全身真气,并指悬腕弹开了好友的攻击。强大的冲击之下,引魂勾无声地飞了出去,但却没有落地,因为在它落地之前,景烈已经抽出腰间冰火锦化为长鞭将它卷了回来,稳稳接住,并手腕一翻,将刀刃冲着自己,向好友递还。
见此情景,司徒枫挑挑眉,这才露出些满意的笑容,抬手以刀鞘扣了刀锋,收回了自己的兵刃。
沉默了片刻,司徒枫说:“不问问我为什么掐你?”
“……为什么掐我。”景烈问。
“……”司徒枫。就因为你这个样子,而且让我现在还想揍你。
“因为我突然很想掐你。”司徒枫微微俯身,语气危险地说。
面对这种蛮横的答案,景烈乖乖选择沉默。
“如果,烈亲王……令尊这么对你,你也任他随便,也不问为什么吗?”最终,司徒枫说出了关键。
时局激流暗涌,好友卸下帝王威仪亲自去保护身为敌国亲王的父亲……十六年没有见面的父子,中间又横亘着血色的国仇家恨,在烈亲王面前,好友的处境显然不会太好。
“父亲?”景烈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你刚刚切磋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随便死的。”
换个说法,就是只要不至于死,还是任烈亲王随便是吗?这叫“明白”?而且,这种问题,他们以前甚至明说过不只一遍吧?司徒枫觉得他交个朋友,不仅要累死累活为相,到头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