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阳原本转身的动作顿住了,他僵硬的回过头。
少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刚被划了两刀,急救过来。
听错了吗?安羽阳缓缓凑到司少辰唇间,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去耳中。
他瞪大眼,跟司少辰如出一辙的眼里闪过多种情绪。
他听见,司少辰呢喃着:
哥。
“怎么看?魂不守舍的从医院出来”欧峻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司家看见了?”
安羽阳摇摇头,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欧峻,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把那个少年拉入深渊变得跟自己一样?
“我一向尊重你的选择。”欧峻说的云淡风轻。
安羽阳失笑“欧峻你知道我刚才听见什么了吗?”
“什么?”
“司少辰在梦里叫哥,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起他还有个哥了。”
“催眠只是暂时的,总有醒过来的一天。”
“是吗?”安羽阳看向欧峻的侧脸“真好,他会想起我,想起那场灾难,想起司家的绝情。”
——
司少辰猛的坐起身,清醒了过来。
是梦!他摸了摸腰上的伤口。
好真实的一个梦。
揉了揉晕乎乎的头,司父从外面走进来“醒了?感觉还好吗?”
“我……”司少辰皱眉“爸”
“怎么了?”司父走上前“哪里不舒服?”
“头,好吵!”
司少辰捂着头。
真的好吵,好像有很多很多人说话,特别是有一个人,一直说着“忘了他”“忘了他”
谁?
让他忘了谁?
“快去叫医生!”刚进来的陆彦景就看见这一幕,连忙让助手叫医生。
“辰辰,怎么了?”陆彦景控制住失控的司少辰。
“快,快打镇定剂!”医生纷纷涌入病房熟练的处理着。
“叔叔,这到底怎么回事?”陆彦景看着因为药物昏迷的司少辰。
孙擎余笑了笑,说不出的沧桑“少辰,被催眠师催眠过。”
“……为什么?”
“十二年前,少辰六岁的时候,放学被仇家挟持,我带人去救,中了调虎离山计,害得一家人都被困在了一个堆满汽油的工厂里。后来两方交火的时候,不小心引爆了炸弹。我们都逃了出来,但当时因为少辰没有跟我们关在一起,逃出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他,我们都以为他已经逃脱了。凌宣却偏说少辰还在工厂里,因为他感觉的到。不顾我们的劝阻跑了回去……”仿佛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却被孙擎余说的波澜无惊,是说多麻木了还是真的就把它当成一个故事说给自己听?
“他坠了下去,后来派人搜救,那么大一片森林,又何其容易,更何况那还是片未开发的森林。我们找了半年,终究放弃了。少辰却耿耿于怀于你阿姨说的话,认为凌宣是他害死的,为了让他不要过得有负担,我们找了催眠师,同时封锁了所有有关系凌宣的事。”
陆彦景握紧手,这些听起来难以接受的事,却是司家每天可能都会经历的。
生离死别,悲欢离合。
难以接受,却又必须接受。
“您口中的凌宣是?”
“少辰的哥哥,孙凌宣。”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孙擎余口中的孙凌宣,陆彦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跟司少辰眼睛极像的一个人——安羽阳。
他记得,在准备去莫斯小镇的那次,司少辰有提过,他对安羽阳,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那,辰辰的哥哥他……在哪?”
孙擎余心一沉“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又被打中好几枪,我们搜了很久……没有任何希望和结果。大概,早就……死了吧”
陆彦景吞了吞口水,却发现喉咙异常的干渴。
被自己母亲那样说,即使只是有口无心,也很难受吧,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负担与心理阴影。
舍命救自己的人却因为自己而死。
这样的愧疚,终究会缠绕他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