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篇是这样子的:晋城有少年,复姓羽人单名英。英以冲龄,位列九州奇侠首,乃号“逍遥小剑仙”……
萧见深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跟着沉声说:“这是一个很引人入胜的故事。”
傅听欢的脸上含了微微的复杂……是的,这是一个很引人入胜的故事,他刚才还跟萧见深拍案叫奇,但他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哄小孩的故事,所以他简直有一点点,觉得自己好像无法直视刚才看过的那本书。
萧见深说完之后就继续回忆。
这篇故事写得奇幽玄奥、神鬼莫测,萧见深很快就读了进去,并且忍不住按照书中的羽人英所练的仙法一样在宫中尝试,还真如故事里的主人公那样,不过三四日功夫,就以*奥秘劈裂了一张桌子!
但六岁的萧见深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招来宫中供奉询问是否有什么武功秘籍能够让一个没学过武功的孩子在三天的功夫里劈裂一张实木桌子。
萧见深得到了这些供奉含蓄的嘲笑,他们的普遍意见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必须一到三年夏练三九冬练三伏的努力。然后萧见深又问世上是否有能够直飞青冥的仙人存在。
他收到了更加含蓄的嘲笑和一个糖人和四个金环。
照他们所说,金环套在双手双脚上,带久了就身轻如燕,说不定能一蹬上月。
萧见深吃掉了糖人,将四个金环捏成金球,随手向旁边一砸,砸到了躲在草丛中的二皇子身旁。
当天晚上,二皇子在皇帝面前告了一状,萧见深面壁三日。
面壁出来之后,萧见深继续照着《升仙传》中的功法修炼,成果喜人,在一个月后,他达到了和书中主人公幼年时候的成绩:徒手将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头捏成粉末。
但这个时候他开始有些忧虑,因为书中的主人公也开始忧虑:升仙升仙,又不是光练*奥秘就可以成功的,他必须要开辟体内神湖,将外息转为内息,攒先天一口真灵存于胸臆——
而先天一口真灵,须每日采东方第一缕晨光为己用。
萧见深开始每日登上城楼采精金天阳化真灵。他反常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第一个注意的是骆皇后,第一个告状的还是二皇子;在骆皇后与萧见深谈心之时,二皇子再次把皇帝给招到了萧见深这里。
面对父皇与母后的同时询问,萧见深便如羽人英一样面对凡尘父母时回答:“儿臣得了机缘,将要得道升仙,父皇母后不应以一己私心羁留儿臣在身旁。”
皇帝与皇后:“……”
傅听欢:“……”
傅听欢:“……你竟如此深信不疑。”
萧见深:“……我竟如此深信不疑。”他顿了顿,“这不是重点。”
傅听欢吐槽:“只是让人不想回顾的愚蠢过去罢了。”
萧见深避而不答:“……总之我继续练了下去。还机缘巧合地得了这柄剑。”他扬了一下手中已经被磨了大半铁锈的青黑剑,这剑的名字与青黑相近,叫做‘青墨’,“但是——”
“二皇子死了。”傅听欢淡定说。
萧见深讶异地看了傅听欢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这你也知道”。
傅听欢便“呵”了一声,淡淡然回答:“这有何难。”他又笃定,“还是你那柄剑杀死的。”说罢便等着萧见深再一次的讶异而佩服的目光。
萧见深道:“不错,我刚才告诉过你了。”
傅听欢:“……”
萧见深这时稍许沉思:“二皇子算是……死在我的面前的吧。”
傅听欢突然意识到最近萧见深同他说话时都没有再用‘孤’来自称了。
而说出这一句话的萧见深,眼前再一次浮现了当日的情景。
他半月前因机缘巧合而得到的青墨剑一觉醒来之后不知怎么地就不见了,当时宫中的侍女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却懒得与这些人理会:不过凡夫俗子罢了,看不住仙家物品又有什么奇怪?
剑虽不见,但每日采集天阳的修炼却不可耽搁,他再上高台,正要吸纳东边那乍然而出的一抹虹彩,就见高台之上,二皇子瞪圆了眼睛横躺在地,胸腹间插着出了鞘的青墨剑。
大片而断续的鲜血将高台的地面涂抹成稀奇古怪的圆圈图形。
萧见深对上了二皇子的眼睛。那一双往昔闪烁着狡狯的眼神在此刻已经变成如死鱼珠子一般黯然无光。
萧见深没有陷入太长时间的思考。他当然还记得自己上高台来的目的,于是先按时采了天阳,而后沉稳地将青墨剑从二皇子胸腹间□□,然后——
然后宫廷的侍卫就围住了高台,萧见深和二皇子的尸体一起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
在来时的路上,萧见深已得了天独老人以独门秘法之“他心通”暗授机宜,说自己以*力推算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中种种乃是如此这般——
萧见深深信不疑。
因此当面对皇帝声色俱厉地指责以及失子嫔妃状似疯虎的谩骂时,萧见深沉着淡定:“你等凡人不识事实真相,仙师已告诉孤,杀人者乃顺妃。”
“咚”地一声,满殿里的嫔妃直接晕倒了一个。
萧见深又补充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夏虫怎明秋冬之寒?一人之生死何足道哉,你等若无其余之事就尽数退去,莫阻了孤白日飞升的金光大道。”
全殿寂静。然后就是皇帝气疯了的连喝:“来人!给朕把这魇着了的逆子拿下!——”
骆皇后也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