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覆盖着床上的人,看得出来他姿势奇怪,那是因为大火的缘故……
安洋紧紧闭上眼,他不敢去想那个画面,不敢去想……
沉默了近一分钟,安洋才重新抬起脚步,走到那铁床旁。可是当他准备掀开那布的时候,李天傲抓住了他的手。
李天傲几乎带着哀求:“别看了,安洋。别看了。”
“为什么?万一不是他呢?万一,不是他呢?”安洋的声音脆弱得神经质,却足以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心痛难受。
“安洋。求你了。dna检测已经出来了,安洋……”李天傲哀求着,他不能让安洋看到,如果看到这样的祁少言,安洋的下半辈子再也无法从这个噩梦中走出的。他没能救得了祁少言,至少不能让安洋往更痛苦的路上走。
安洋摇头,声音嘶哑得已经变了调:“万一不是他呢,万一不是呢?”
安洋猛地挣扎起来,想要伸手去抓,李天傲一惊,连忙阻止。两人争执间,白布滑落了一截,露出了一只僵硬焦黑的手。在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个铂金戒指。
安洋的动作一瞬间停了下来。
他认得的,即使被烧得焦黑变形,他认得的,那是祁少言的手,他们十指交握过无数次的手。那个戒指,和今天早上,祁少言留给自己的那个,一模一样。
“啊——!”
安洋终究是崩溃了,他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着。没有人能体会他的痛,那种仿佛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的孤独,那种仿佛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的无助,那种仿佛再也无法快乐的绝望。
哭声传到门外,赵乐抱着小包子,同样红了眼。小包子一直把脸埋在赵乐的怀里,仿佛害怕得厉害。
又过了好久,哭声渐渐嘶哑,渐渐停歇。
安洋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手掌污黑,紧紧握成了拳。在他的手心,是祁少言手上的那枚戒指。
“安先生。”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男人看到安洋出来,迈步迎了上去。
他脸色哀痛,轻声道:“节哀。”
安洋愣愣地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差得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倒下去一样。
“关于少言的遗体。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够……”
“我要带他走。”安洋打断男人的话,他猛地回头,哭肿的眼里透出渗人的锐利目光:“我要带小言走。”
男人还没说话,李天傲就回答了。
“我会帮你安排的。安洋你放心,我绝对会送少言走好最后一段路的。”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出于试验机密和一些别的原因,他们是不希望祁少言的遗体被送出去的。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如果这时候把他们的担忧说出来,那简直是太冷血、太不近人情了。
没有再听到什么反对的声音,安洋这才收回了视线。然后一步步往外走去。轻声跟李天傲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