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就不由对着闪烁的烛火叹了口气,这细微的动作被总管阿乌看在眼里,立即心细的将案台上的烛光拨大了些,“ 圣上,奴才给您按按吧。”
这时宫中早已是华灯齐明,殿外倾盆大雨,雨声透过层层阻障飘渺的传进楚枭耳力,楚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握笔的手,“这什么时辰了。”
阿乌低声答道:“ 回圣上,这已经戌时了,圣上要歇息了么?”
“ 不,再等会。”
阿乌又问:“ 那今晚圣上可要翻牌?”
楚枭一怔,这才沉吟道:“ 不必了,清闲点好。”
楚枭爱清净,殿内只有阿乌一个伺候的人,阿乌退出殿外去吩咐宫女准备些提神的汤药,心里暗自琢磨着皇帝陛下那句,清闲点好到底是蕴含了什么深意,一时没留神,就与迎面而来的侍卫撞了个满怀,总管叱道:“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侍卫从殿外跑来,衣上沾着雨水,禀道:“ 公公,现在外头跪了个翰林院的编修,一直跪着说要拜见皇上,我们劝过也没用,只怕是有紧要事……”
一个翰林院的编修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总管浮躁的看着檐外不断坠着的水帘子,心头不安:“ 哎,我先去禀告圣上好了,这种天气……”
阿乌觉得要自己要在这种天气下一个人去面对脾气日益古怪的皇上,很是值得怜悯。
但所幸的是殿外还有一个冒雨还要跪见的编修大人,如此的傻气逼人,如何不叫人心生安慰,一比之下自己都全身都暖洋洋了。
总管顿时抖起精神,慈眉善目的:“ 你先劝那位大人先起来,劝不起就送把伞过去,到时候要是病了圣上怪罪我们可不得了。”
当阿乌疾步回到殿内书房的时候,楚枭还在低头挥笔写着什么。阿乌禀告了刚才的事后,楚枭惊讶的一扬眉毛,手中之笔却一丝也没停顿,将批好的折子往台面上一抛:“那去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阿乌再次回书房的时候,脸色怪异,一副不敢言的样子,“ 圣上,段编修说……”
“嗯?”
“ 段编修说他和岳王是真心相爱希望皇上成全,之前是他与岳王有些误会,请圣上别责怪岳王,他愿意为岳王承担一切责罚。” 快速的甚至连断句都没用,直接就仓促念出,总管心虚的偷偷抬眼,只见皇上神色平静,并无异常。
“ 哦,那就让他继续跪着好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楚枭终于将案台上的折子全部批完,这是场艰巨的拉锯战,他困乏的揉揉额头,想着也是时候就寝了。
“ 皇上……那,那段编修还在外头跪着呢。”
雨也没有收小的意思,雷声阵阵,楚枭不由也有些开始佩服外头书生的毅力非凡和痴情执着。但是转念一想,人非草木,痴情总要有些根源,如果青年真的与书生清清白白的,这书生又何苦执着至今。
没诱的钩,能吊到鱼么?中间必然还是有些说不清的缘由的。
“ 要跪就给朕跪个够,到时候晕了拖去太医院,死了就挖个坑埋了。”
楚枭冷哼一声,在被子里一个翻身,用被子将自己包住。
“ 圣上……岳王刚刚也进宫了,正在外头劝段编修回去。”
楚枭睡意全无,从床上披衣起身后疾速走到殿门外,顿时夜风卷来,尤带湿气,外头竟还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