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其他学子,他的状况还算不错,睡了一觉之后精神饱满。
感觉肚子有些饿了,黎耀楠打算出去吃点东西,见黎有侾还在睡觉,便没扰着他,独自一个人下了楼。
刚进饭馆,没想到就遇见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黎耀宗一脸轻蔑地看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目光中饱含恶意:“哟,这是谁呀,怎么又来考秀才,我劝你还是歇歇吧,省得丢人?有些人连父母都不知孝敬,还读个什么书,考个什么秀才,活着都是浪费粮食,真恶心。”
黎耀楠挑了挑眉,这里是福来客栈附近的饭馆,此时看见黎耀宗,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这人是不是专程在这里等他。
看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黎耀楠很明白黎耀宗的用心,不就是想败坏他的名声吗?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果然什么人教出什么儿子,跟马玉莲的那套一样。
黎耀楠故作讶然,蹙眉道:“族弟此话何解?学生父母早逝,便是学生也从未见过,何来不敬父母一说,并且,活到老学到老,倘若连续两次科举未中,便不能来考秀才,你这样要置广大学子与何地。”
黎耀楠说着,目光似笑非笑,在饭馆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位年过五旬的考生身上。
果然,这位老先生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冲着黎耀宗横眉怒目:“黄口小儿,休要放肆,此乃清静学子之地,哪容得你信口胡言。”
黎耀宗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满脸涨得通红。
黎耀楠解释的很清楚,他连父母都没有,黎耀宗说他不孝,摆明就是污蔑,更何况,天下学子那么多,又有几个人能一举高中,黎耀宗的那句话,算是把饭馆里的一半人都给得罪了。
黎耀宗愤怒地注视着黎耀楠,心中暗悔不该如此大意,难怪母亲说这小畜生奸猾狡诈。
这时他身边一的位同窗站了出来,正义凛然地看着黎耀楠,很不悦地斥道:“你虽已被过继,但到底是黎家儿子,仲德也是你兄弟,你可曾挂念过他们,可曾想过他们,对兄弟可曾有半分谦让,我看仲德说的没错,如你这般不孝父母之人,简直侮辱了圣贤书。”
仲德也就是黎耀宗的字。
黎耀楠神色一敛,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学生自问对得住父母,请问这位兄台,学生究竟哪儿错了,还请指点一二,既然兄台熟知圣贤书,那便当知长舌妇,若没有真凭实据,还请兄台慎言。”
书生被噎得难受,气得脸都绿了,想他张宕远,亦是青山学院小有才名之人,今日竟被说成长舌妇,这让他以后如何在众位学子中立足,最重要的是,黎耀楠的话让他无从辩驳,因为这些事情,他只听黎耀宗提起,并不知具体内情,又如何举例说明。更何况,他所说的话,也完全占不住理,倘若过继的儿子,还要惦记亲生父母,敢问,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愿意过继。
只是不反驳却是不行的,否则他的一世清明,岂不是要毁在这长舌妇上,张宕远挺胸抬头,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听说你被过继后,一年音讯全无,可知父母担忧,便是你成了别家儿子,也无需如此绝情。”
周围的人瞬间明悟,原来是别人的家事,纷纷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黎耀楠恭谦有礼,丝毫看不出生气,淡淡道:“这位兄台说错了,学生并没有不去拜见叔父叔母,想必你是误会了,以后切记莫要偏听偏信,否则便是当了官,又岂能造福一方百姓。”
黎耀楠的这句话,一竿子把人打死,从不孝父母的高度,上升到能不能当好官,这位书生若不能扳过一局,今日那么多的人,周围又全部是学子,如果这事流传出去,他的前途是别想远了,脑袋上偏听偏信的帽子也休想摘掉。
黎耀楠只信奉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既然张宕远自己前来找抽,也别怪他不近人情。
“你......”张宕远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黎耀楠说不出话来。
黎耀宗见同窗败北,心里更是气得不行,恶狠狠地瞪着黎耀楠:“你胡说八道,母亲被你害得卧病不起,祖母更是旧疾复发,你这不忠不孝之人休想狡辩。”
黎耀楠只温和地看着他,轻言细语地劝解:“耀宗,为兄虽被过继,但好歹也是同族,你如此这般为难是何意?夫人生病为兄很为着急,只是自从被赶出黎府,为兄一年不曾登门,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噢!周围的人瞬间哗然,原来不是不登门,而是被赶出去,只是这书生看起来光明磊落,长得也丰神俊朗,究竟犯了何错,竟连亲生父母也要赶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