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当然不会抱怨,默默忍受了这一击,被我砸中的几块砖却向里面凹进寸余。我兴奋了起来:“我就说这儿的砖怎么和旁边的青砖不一样呢?墙里面有什么?”
最好是有具上古文明留下的高达。
沈识微把手掌按在在我砸出的凹洞里发力,墙砖越退越后,最后空落落的跌了下去。
陈腐的空气像被封印多年的恶鬼,从空洞里争先恐后的涌出。
“什么都没有。”沈识微道:“好在什么都没有。”
帆丘名曰帆丘,是因为烈鬃曾有一条小支流打城边过。这条小水从烈鬃叛出,经高坞、丹野几个大县,终在帆丘,再重新归附大河。帆丘城前河道深宽,算个良港,船上客人要进栖鹤,常泊于此。直到十数年前,烈鬃改道,小水枯竭,帆丘才渐渐没了这门生意。过去临河开的福泽门没了用处,彼时的县令遂命人草草封上了。
沈识微道:“大概一天功夫,就能里外挖开。”
我上城墙看了看,见干涸的河道对岸也有真皋人几处横七竖八的营盘,但远比不上围得铁桶似的正门,差点跳着华尔兹下来。难怪向曲激动得亲自扛起木头。
向曲哈哈大笑:“要不是那几个百姓来献策,这回可真完蛋了。”一边下了锁,让我和沈识微进去。
我们离了城墙,沈识微说还有东西给我,让向曲带路,和我进了处阔大院子。这里不知曾经是什么场合,如今刀枪剑戟,满满都是兵器。向曲让跟来的兵卒往外搬东西,自己开了上首的房门。
我眼前一亮,原来屋里是几挂铠甲。
沈识微招手让我走近点去看,我先摸摸威风凛凛的兜鍪,又摸摸层层密密的银鳞,心里不觉一酸——这是看我穿布甲、拿匕首,一身法师的装备进怪堆太惨,总算给我掉点好东西了?
沈识微也抚过鳞甲,摸到尽头,手指爬上了我的手背。他轻轻摸着,轻轻说道:“试试?”
明知说的是装备,我还是腾地脸红了。忙揭了半片腿甲在手,颠来倒去,却不知怎么往身上套。
沈识微先是支了会儿招,后来大概是发现抱着手肘一个劲讽刺我也没用,还是得自己下场来替我穿。
我老实站好,爱不释手的把兜鍪抱在怀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你薛师弟没事吧?”
沈识微道:“不是有这领化鳞甲,也许就有事了。”一边往我腰上束腰甲。
看来这套鳞甲不止五金一件。
我问:“好东西?”他低着头摆弄:“这算前朝遗物,如今颇罕见了,现在的万化城不知还造不造得出。我本也替你备了一件,只是没想到你突然来帆丘……”
我打断道:“等等,那我现在穿的是谁的?”
他道:“只有你我身材相近……”
我按住他的手:“别穿了。”一手把兜鍪挂回架子上。
他直起身,皱着眉:“做什么?”
我道:“你让给我了,你怎么办?我不要。”他把皮带束得像要勒死我,我扯了几下,愣是扯不动。
沈识微却充耳不闻,不顾我挣扎,转到我的另一侧:“你昨天晚上……也看见我的伤了,我本就不宜冲锋陷阵。如今你比我用得上,这也不是白借你的。”
我想起那条封印了他武功的大蟒。不知为何反倒觉得心中一松:“什么意思?你把盔甲给了我,就肯老实呆在后方了?”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是。我与曾军师一同留在城中策应也无不可。”
我略一思索:“不行!我信不过……”
话没说完,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这色胚趁着替我系腰甲,手摸上了我的大腿。趁我迟疑,他合身靠了过来,用膝盖往里顶,逼我岔开腿。
他暧昧笑道:“你信不过?什么?”
我气血翻涌,但还是勉力把话说囫囵了:“信不过你这孙子。到时候你要是……沈识微!”
他的手约摸越过分,到了城下,逡巡不前,看我的笑话。
方才我俩没关门,向曲还开了窗透风,满院子都是兵卒走动,窗前时不时蹿过个人影,这家伙胆儿也太肥了!
听我叫唤,沈识微做出副不明就里的模样:“怎么?”
我道:“和你说正事呢。放手!等会儿可来人了。”
他似笑非笑道:“秦师兄敢孤身破阵,还有你怕的?”
终于是抓住了我的把柄。
我只觉自己快要往地下瘫,咬牙问:“放不放?”
他一脸挑衅,手里的力道反而大了几分。
轰隆一声,热血冲飞了我的天灵盖。既然不放,就再别想跑。
我伸手掐住他的脖梗,把他搡进怀里,朝着那张笑得讨厌兮兮的嘴狠吻了下去。我撬开他的齿关,缠住他的舌头,把这混蛋的可恶词锋都吞进我自己肚里。
他的话虽带刺,怎么尝起来这么甜?
也不知缠斗了多久,隐隐瞧见有人朝着门口来了,看身形像是向曲。
沈识微挣了挣,我意犹未尽,反把他箍得更紧,较了一两秒劲,他终于把我推开了。
我嘻嘻笑道:“沈师弟,忘了你师兄是个傻子了?”
跟我比犯浑?
他来不及理我,转去应付师弟。我看他脊背起伏,但一两次呼吸下来,就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没他的影帝本事,有些东西也不归演技管。
好在腰甲甚长大,我提起他来不及替我系好的那半,遮住那显眼得要命的一团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