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头正打算再吃一块排骨,就听到单冽在对面冷冷地说:“以后坐电动车别打瞌睡。”
楚清疑惑地看他一眼。单冽才简洁补充道:“不安全。”然后转身去开冰箱取酒了。
楚清吃完晚饭就告辞回家,单冽一直送他到门口。
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直起弧度优美的脖颈来,瓷白修长的手指握了门把,又低头往钥匙孔里插钥匙,墨色的头发里露出小巧的耳廓。
单冽扯动了嘴唇,听到自己征询的声音:“以后……我每天来接……”以后我每天来接你回家好不好?还没说完,裤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单调重复的铃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楚清转头等他的下文,却见单冽已经接了电话进屋子去了。想想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开门回了家。
第二天单冽拿了昨晚修改好的建筑图纸去工地上班,言简意赅地指导施工方按照修改的设计稿调整了工程施工方案后,就一声不响扣上安全帽,去检查工程进度,也没叫上助理工程师板寸头。
虽说平常的单冽就很寡言少语,缺少面部表情,但板寸头明显感觉到今天的单冽对自己格外冷漠阴郁,以单冽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建筑工地都可以感受到一股凛冽的低气压。
板寸头思忖着是不是单哥家出什么事儿了?但又想到昨晚自己给他打电话讨论修改方案的时候也没听他提起什么啊,除了当时他的声音格外低外简短之外。
难道单哥也和广大男同胞一样,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心情低落情绪无常的“大姨夫日”?
到了傍晚时分,工地也没下班,大家都加班加点按着新方案赶进度。就见单冽脱了工作服,套上件干净的白t恤,边仰头喝水边往停车位走。那步子迈得跟风一样,气势汹汹,也不理路上和他打招呼的工人。
身后想把他拦下来加班的助理工程师们伸出去招呼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已经关了车门,猛地踩下油门,方向盘一转,飙出去老远。
板寸头心里默默想:单哥果然是大姨夫来了……
第7章 “洗剪吹”的逆袭
单冽先去电器城买了电视机,想想看电视还得要有张沙发才舒服啊,就又去家具店订了沙发。
忙完这些,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钟,四点三十了,楚清应该刚好放学。于是踩了油门就往市一中方向开。
楚清确实在四点三十准时下课了,可惜由于程放的第n次无故失踪,他又浪费了三四分钟左顾右盼的等待时间。
心里有什么沙漏状的东西清脆地在碎裂。
趁好不容易亡羊补牢再次修建起来的时间观没有完全崩塌前,楚清快刀斩乱麻地决定自己还是打的回家吧。
离校门走远了一点,有人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力把他扯着转过了身子。
仿佛要向四周无限延伸的刺猬头染了金黄发色,长满青春痘印的陌生脸孔,眼神上下探究地打量楚清:“你是一中高二(3)班的楚清?”
楚清甩开他钳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警觉地站远了一点距离,冷漠点点头。
刺猬头往地上啐一口:“妈的你怎么……你怎么长得跟……靠!害得老子还以为搞错人了!”你怎么长得跟老大画的“楚清辨认图”一点儿都不像啊?说好的龅牙呢?说好的黑痣呢?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辨认图了……
见楚清转身要走,刺猬头伸出一只手爪去抓他的肩胛:“哪里走?给老子过来!”
手还没碰到楚清的衣服,已经见楚清凌厉了眉目,嫌弃地皱起长眉,先发制人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细白修长的五指一用力,刺猬头吃痛地叫声来:“哎哟痛死我了!你你你个小白脸手劲咋这么大!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楚清并不常打架,这不代表他不会打架,用程放的话说就是“高手隐藏在课桌间”。
多年练习箭术和书法的手臂虽尚算清瘦,但臂力和腕劲极大。平日里捧两叠一人高的厚作业本,姿态悠闲上下六楼,一张小白脸面不红气不喘。
刺猬头的区区小爪,不在话下。
楚清扬了扬眉,打算点到即止地松手,表间滴答滴答的时光声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他已经开始用含了冰般的眼梢余光瞄道路上出租车的身影。
这时就听见刺猬头如遇大赦地高呼:“赶紧来帮忙啊!就是这小子了!”
楚清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脑勺已经吃了一个手刀,有人用胳膊架住他的脖子,有人又抱住他的腿,他正想出手,又来两个人无尾熊似的缠住了他的胳膊。就这样被一群穿了奇装异服,做了异形发型以及染了五彩发色的非主流人士半抬半拖着进了面包车,带到学校边上一个废弃的商业烂尾楼里。
楚清被一群人抱得攥得缠得严严实实的,只听见身后有人锁了楼口的钢化玻璃门。他被带到楼上,数不清走了多少层。双脚再稳实地踏地时,看到陈旧的楼层里,堆满废弃的建筑石材和垃圾,中间空旷处站了一个染紫红色头发,穿网状黑色上衣,身形魁梧的男人。
他转过身来时,楚清看到他的鼻翼上挂了一只销魂的鼻环。
鼻环男看到楚清显然很诧异,倏地从裤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来,画了浓重下眼线仍毫无视觉放大效果的绿豆眼上下猛瞄楚清。
刺猬头哈着腰跑上前,指指鼻环男手里的纸又指指楚清,笃定道:“老大,没错没错,他就是楚清了!我已经核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