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翔心中暗自摇头:秦月楼需要的并不是替他流泪的人,而是让他流泪的人吧。还是强势男人比较适合他……
等等,怎么突然冒出这想法?秦月楼是他朋友,他应该希望他恢复正常性向才是吧!
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别人怜惜,多恶心啊。
——不要再想象抱着那家伙把他逼哭的场面,男人哭算什么,就算抱着男人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吧。
梦里那滴泪忽然又冒出来,弄得许翔脑子一团乱。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纪玲,你……还要再这里泡着吗?”
纪玲笑着反问:“否则去哪里?”
许翔看着身周一对对男男女女,实在有些按捺不住:“那个……我想出去透透气……”
“受不了是吧?”纪玲马上明白过来,“这种场合对直男是有点勉强,是我考虑不周……反正他今晚估计也不会再露面了,我们去逛逛吧。”
许翔点头,两人相携离开。
b市的夜晚很热闹,散黎路不远就有一条小吃街,许翔还是装修工的时候,每当完成一件活,总会和工头同事来这里吃一顿。便宜嘛。
纪玲很少来这种地方,不过她也不像一般高级人士那样嫌这里不卫生,吃得也挺开心。吃完两人离开,那一带车不好停,步行一段才能到纪玲停车的地方。
就是在步行途中,两人遇到劫匪五名。
许翔身上没什么钱,纪玲向来是一卡走天下的主儿,现金加一起也就一张半老人头。劫匪当然不满足,但提款机在人多的地方,他们也不敢押着人去,最终说把许翔作为人质,让纪玲独身前往提款机,拿钱赎人。
许翔被他们拿刀逼着看守,他忽然觉得很好笑,并且忍不住笑出声来。
劫匪之一愤怒大叫:“你笑什么?找死啊!”同时顺便踢他一脚。
但他这一脚并没有落下,而是远远飞出,连同人一起飞得远远的。
出手,衔住拿刀人手腕,轻轻一掰,便听到骨头碎裂声音,随即是那劫匪哭爹喊娘的惨叫。
许翔朗笑一声,很高兴地摩拳擦掌。
等到拿着钱的纪玲回来,看到的已经是五人躺倒在地,许翔翻绳子捆人的场面了。许翔对她笑笑,心里想果然是混过黑道的,这身手真利落。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手脚好,但没遇到过这方面危险也没跟人动过手,因此从来没发现过自己身手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当然也可能是遇到那人之后,记忆才一点点出现,也才突发灵感觉得这五个人决计不是自己对手。
那个人,算是记忆的钥匙吧?
把人送到警局,折腾了一晚,回家已经是凌晨了。
许翔蹑手蹑脚打开家门,迎面的便是一脸阴沉的钥匙。
许翔自觉理亏,摸摸鼻侧:“那个,我今天……昨晚,跟纪玲一起,遇到了……”
“这个你拿去用,是我不用的旧机器。”钥匙秦月楼开口一句,递过来一黑乎乎的东西。
“啊?”许翔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却是手机一只。
“买完卡告诉我号码,以后不回来直接打电话通知一声。”秦月楼草草说完,转身回房。
那个……他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或者,是刚刚回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翔感觉到自己是在皱眉,尽管他现在只想瞪大眼睛,好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想吞了销金帮。”静静地说,一双眼非常平静,唇边还带着抹笑。
脸沉下来,许翔听到自己声音阴沉:“你在说些什么?”
“其实你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换了什么东家,我还不是一样出来卖?”对方笑得倒有些灿烂,“但是……我知道你厌恶,但你能不能留下销金窟?”
“天湖帮不做皮肉生意。”许翔回答。
“但是很多人无处可去。”对方抬眼看着他,看得他一阵烦乱。
“大多数都成年了吧?有什么无处可去的,过了十八岁还养活不了自己的,不过是废物!”他不悦地说,不想再和这人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手被抓住。许翔一震,下意识想反手回握对方,但这身体却重重甩开那人。
“你做什么?”这身体大喊着问。
“是,18岁该独立了,可你知道吗,销金窟很多人都是十三四岁就出来卖,连学都没上完就卖肉,多年下来都是身体虚弱甚至一身病,谋生本事只有卖。b市最大黑帮就你们两家,你不要的人谁敢收?你不是逼着大家去死吗?”对方冷笑回答,声音不高,却让人无法忽略。
“我们不会给你填多少麻烦,你要是不愿意管,我们会自己打理,你只要每个月来收钱就行了。当然如果你觉得这钱脏,大可以不要。”对方继续说着,唇角冷笑嘲弄意味更加明显,“只是我就想不通,你们卖人命卖良心就是干净钱,我们卖自己就不干净了?”
许翔感觉身体木住片刻,他自己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时候到销金的?”
身后那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十四吧……我小时候还是很漂亮的。”
——长大更漂亮。
这句话同时浮现在许翔和许翔身体的心里,吓了许翔一跳。
好像是做梦以来,第一次跟梦中的他自己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