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跟着他进了房,可能也就十平米大的房间内堆满了东西,书和杂物放在一起,他那把吉他却放在特地开出的一片空间里,可见宁放对它的重视。
房内并没有多余的椅子,宁放示意杨亦坐床上,他自己站着:"你有什么话想说,快说完快走,我这里没什么可招待你的。"
杨亦也不好坐下,站在床边看着他:"我是来请你回等吧的。"
宁放嗤了声:"你请我回去?你凭什么请我回去?我有什么理由要回去?"
"等吧需要歌手,你怎么可以突然就辞职?"杨亦说,"有很多人是为了你才去等吧的,你不去也会影响到酒吧的生意。"
"我不去有什么关系,阁下在不就够了?"宁放带着有些冷意的笑,说道,"等吧又没有大到需要一个乐队四名歌手的程度……"
"我是吉他手!"杨亦飞快打断了他,"那天的事只是偶然,我不可能长时间地唱歌,也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宁放抬头看他,他比杨亦矮上半头多,年轻的脸迎着窗口投过来的光线,几乎透明的皮肤反着光。杨亦心口一滞,忽地说不出话来,少年那美丽却带着恶意的表情在他面前扩大,明明过了变声期但还留些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当然没有赶我走的意思,你什么坏事都不会做,所有的坏事都有别人帮你做,坏人都有别人抢着当。你只要在事情过后登门假惺惺地装一下无辜就好,旁人还会夸奖你的大人大量……哼,我回去做什么?所有人都被你吸引住,我不过就是个次选。"他一挑眉,眼中有火光闪过,"我宁放还不至于稀罕嗟来之食,没有杨先生您,我也不会饿死街头,你收收善心吧!"
杨亦完全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被呛得更是无语。过了半天,他才低声开口:"我并没有恶意,也没有看不起你。"
"这并不重要,你到底是什么想法都与我无关,反正我是不会回去了。"宁放说,"我技不如人,认输总可以吧。"
"……"杨亦静默了下,"其实我是真的只能唱一首歌,如果你让我再唱,我可能就不行了。因此我把所有的力气和感情都放到那一首歌里,所以能感动人吧。"
"为什么只能唱一首?"宁放被他的话带起了好奇心,追问。
"我的嗓子被伤过,不能多唱。"杨亦回答,端正的五官看不出悲喜,只是陈述,"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什么,而是确实不能唱歌。我也没有任何瞧不起谁的意思,我只是……"
他低下头去,背对着窗的脸被阴影笼罩,有着淡淡的疲倦和几乎看不出来的绝望:"我只是,有心无力。"
宁放听他这话,原本以为被瞧不起的怒意很快地消融,心中竟然不忍起来。他走上前两步:"呃,这个……"
房间内东西实在太多,他一走带倒了一摞磁带,杂七杂八地掉下来。宁放脸色一变,连忙弯下身来拾起其中一盘标签上写了几个字的空白带,极小心地拿在手里查看。杨亦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宝贝一盘磁带,便抛去一眼,随即惊奇地问:"这是我当初的母带复制之一吧?怎么会跑到你手里?"
"你说什么?"宁放猛地抬头看他,眼光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