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这些。”司徒澈偏过头,低声说:“我没有资格评判任何人。”
“啊?为什么?”
司徒澈似是苦笑地扬了一下唇角,“裁判是‘天’的事情,正如天降下地火、命令追查紫玉神君一样。如果说天是做出决定的一方,那我就是执行的一方。神不可能抗拒上天的指示,社是仙,也知道的吧?”
负责执行命令的狻猊,注定了不可以也不可能拥有感情。
社点点头。
“人族有什么好怨恨的,这天下我都喜欢啊。”司徒澈二丈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做这种正常的事哪里不对了,“我也喜欢小社儿啊!”
“……神君,请让我请假几天,我担心我对你产生什么不轨的意图。”社缓了口气,痛苦地说。
司徒澈很大度,挥挥手:“去吧,别被魔族的弄成红烧兔肉就行!”
社想了半天,性命攸关,还是窝在司徒澈的怀里不动。耳朵摇了摇:“神君真是个小气的人,一点也不肯吃亏。”
“那是!活了这么久,没有人……很少人能打破我的原则的!”司徒澈哼了一声,“我可是睚眦必报的人!”
兔子撇撇嘴,又啰嗦了一句:“对了,神君,你好像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说话。”
“是吗?大概因为习惯吧,看着不对就施摄魂术,还有……”唇边的笑容变作了苦笑,他摇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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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秦氏看见他开始会下意识躲避,但时间长了,他再去秦氏的庆园她会别别扭扭地招呼他吃点食,再到年底,秦氏还让他摸了摸她未出生的孩子,拉着他说些话。
他后来了解到,虽然司徒羡之对她并无感情,但是认真思索后觉得对不起秦氏,隔三差五地来庆园坐会,倒也温馨愉快。看着秦氏洋溢着幸福的脸,笑着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他心里很难受,在人间第一次感受到苦闷的心情。
他以往在天界也会心里不舒服,但一般都是因为自己,或者是被睚眦气得扎扎跳,恨不得上去给睚眦一爪子……好吧,知道睚眦被废除神籍,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对于这种异样,他开始感到了害怕。
作为人类,异于常人的自己。而作为神,异于其他神明的自己。
他是异类。
“澈儿,你说我的孩子是弟弟还是妹妹?”秦氏见他又在看着自己发呆,笑了笑,和他坐在一起喝着热茶。
司徒澈眨了眨眼睛,“二娘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啊,”秦氏笑了笑,“只要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做娘的都高兴。”
司徒澈掌心的瓷杯晃了晃,茶水险些撒出去,他扶着杯子,朝秦氏笑着说:“是啊,希望弟弟妹妹都能健康……”
虽然他笑得若无其事,但是到秦氏的庆园更多了。
从她的面相,能够看出,她的孩子身体不会太好。
社看着司徒澈明显不对的表情,担心了整个月,好不容易熬到除夕,司徒澈吃过饭很早地上床了,只留了他一个人……一只兔和一筐子的萝卜。
除夕夜又称“岁除”,人界原本习惯贴春联,小孩子则会玩鞭炮,而如今人人信奉妖魔,原本是贴春联的,变成了黑色的招鬼符,为妖兽“年”和“夕”所忌惮的鞭炮也销声匿迹了,还有不少人家专门为了见两尊妖兽一面,而设下祭坛的。
“除夕”这名字流传下来,多少有些讽刺感。
当然还有保留下来的传统节目,比如说年夜饭啊,窗花啊,贴福字啊,年画、祭祖和压岁钱等等,只不过年夜饭吃的是遗存在人界为数不多的仙兽,窗花刻的是魔君的头像……幸亏他家还是做的正常的饭菜,否则他都要郁闷死了。
年末以往是驱除妖邪之日,现在却成为了魔气最浓厚之时,他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设下结界,尽管他是人类,但是看还能使用法术的样子,况且还有只小白兔在这,为了避免被榨干,安全起见还是先预防祸患。
日光稀少的冬季,加之岁末魔气浑浊,司徒澈施法之后完全脱力,摸了摸脑袋,还有些烫,躺在床上晕乎乎的。
“我是仙哎!神君给点尊严好不好!”想了半天,社还是摇了摇司徒澈的床。
“想说什么赶紧的。”司徒澈小小的身子半撑起来,抬着沉重的眼皮不耐烦地说。
小兔子见他苍白的脸色,大眼睛眨了眨,不好意思地挠挠肚子,“没,我想吃青菜。”
“明天给你拿。”
社看了看又躺下去的司徒澈,慢慢地说了声:“神君,谢谢你。”
他说的是司徒澈给屋子里设结界的事情,虽然说是为了自己,但是神力护体的司徒澈根本是不需要担心的。
“嗯?啊,你说那个啊……别太迷恋我就好。”
说罢不再搭理他,沉沉地睡去。
被铺上传来轻轻的呼吸声,社的耳朵动了动,轻轻吹了口仙气,化成一袭雪衣的男子,立在他的床前。
无论是对于秦氏还是身为仙人的自己,在阳曜神君面前都是没有丝毫区别的。他以前见神君轻易地原谅血口喷人的秦氏,曾在心里腹诽这只不过是神的虚伪作态,时至今日,他才明白,那是因为,神真的没有感情,阳曜神君更是如此。
对秦氏的出言相护,还是为他布置结界,于阳曜神君而言,是理所当然的,是神的使命。
入睡后的司徒澈总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