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的潜意识在欢唱,眼神儿直勾勾地盯着胡橙那令人心痒难耐的指尖儿。
“你唱的什么?挺好听的。”胡橙紧绷着的脸忽然表情生动了起来,凤眼一弯,嘴角一翘。
“我唱出来了吗?!”王敦的脸紫涨成了一个番茄锅底,都是打光棍儿打得太久了,竟然总是不知不觉自言自语,不行不能告诉胡橙,这可是暴露年龄系列,啊不过胡橙的年龄也不能说是多么青葱,看看他的九尾就知道,至少几百张了吧。
“嗯,你发情了?”胡橙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有!”王敦心虚地大声否认着,忽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撞成脑震荡变成现在这样载歌载舞的。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停下来,说什么不对?”王敦强行转移话题。
“哦,你看那书架。”胡橙倒也没再追究,而是指了指穿堂小书房的书案后面,满满一书架上堆满了的线装书。
“哪里不对吗?”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记得这里放的都是论语孟子中庸大学之类的书籍,可是现在。”胡橙转过书案后面,随手抽取一本,在王敦眼前一晃。
“《会真记》?”王敦瞅了瞅,这套书倒是确实不适合摆在外头书房里啊,毕竟是会客的地方,西厢在古代可算是□□呢,让客人看见了蜜汁尴尬吧。
“只怕还有。”胡橙说着,又伸手翻了翻,果然似乎又有斩获。
“《牡丹亭》?这书房的主人口味变化得还挺快的。”胡橙看看手上的这套戏文,忽然他一个晚生后辈曾经给他讲过一件市井新闻,总有几百年前的光景了。
“当初牡丹亭刚刚上演的时候,也曾出入深宅大院里演出,可是一段时间之后,在好几个州县都禁演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事。”
“嗯,知道啊,当年在社会上还是一个挺轰动的热搜。”王敦脱口而出回答道,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明明是两个年轻小伙子,简直好像胡同口儿光着膀子看人下棋的老大爷,浊酒一杯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_→。
“我有个提溜孙辈,因为长得好看就去人间做了戏子,这件事情他知道内情,原来是因为牡丹亭在闺阁之中广为流传,有不少多情的小姐们因为仰慕杜丽娘虽死犹生得了自由,竟然纷纷效仿,绝食自尽的,地方上因为此事才禁演。”
提溜孙是多少辈子的孙子,等等,胡橙结婚了?王敦忽然觉得自己幻听,似乎听到了裤衩一声晴天霹雳。
“是我堂族。”胡橙蜜汁一笑,伸手拍了拍王敦的肩膀,把手里的牡丹亭放回了原处。
老子问你了吗?用得着你来安慰吗?话又说回来你那个蜜汁微笑虽然好看为什么我心里非常不爽?!王敦脑内牢骚到了一半儿,连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薄唇,还好,没动,不然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这间似乎是外书房,本来就是家里的老爷少爷们会客的地方,如果放一些四书五经子曰诗云什么的倒是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明目张胆的放□□又是什么鬼?”王敦揉了揉脸,换了一个话题。
“你说的是,一般人家就算要看这些书,也只会放在内书房里,除非……”
“除非?”
“除非这里是按照某个人的喜好重新排列组合的。”胡橙回头眺望了一下他们走进来的第一进院子,似乎还能听见那个被钉在影壁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哀哀的呼救声,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卷册,似乎明白了什么。
“某个人的喜好?”
“这里并不是只是坟墓那么简单,只怕是那位少奶奶的潜意识空间。”胡橙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位生前手无缚鸡之力、无力回天的柔弱女孩子在死后竟然保留了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量,凭空建模在自己的坟墓之中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兔子不吃窝边草。”王敦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