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崎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月一时语塞。
香波抹在身上，细长的手指揉出大团大团的白色泡沫，小猫享受地轻声哼哼著。
即使是在浴缸里，龙崎还是保持习惯性的蹲坐，猫被抱在膝盖上，柔和的泡沫漂在水面上，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化开来，像一团团云彩。
月撇撇嘴，“我有点羡慕这只猫。”
“我也不是那麽不会服侍人啊。”龙崎看著泡沫在浴缸里蔓延开来，不服气似的说。
“呃，你起码学会自己洗澡好吧…”月将全身浸在泛著泡沫的温水里，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帮它洗澡比较有趣。”
“让魅上照顾你的时候，在洗澡的问题上你不知道我有多矛盾。”
“你想多了，我可是男人，魅上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怎麽知道他正常？”
“不是每个人都跟月君一样眼光独特哦，再说魅上他要喜欢也是喜欢月君吧。”
“你也想多了。”月满不在乎地将头仰靠在池边，闭上眼睛休息。
龙崎不想接他的话，继续在猫咪身上揉著，在泡沫快要多得遮住它的小脸时，捧起一掬水浇在猫身上。
“夜神君，”沈默了半晌，龙崎突然开口，“来帮个忙吧…”
月睁开眼睛，见龙崎两根手指捏著一块白色的浴巾，正不知所措地盯著那只浑身湿淋淋的猫。
月叹气，从水里坐起来，接过那块浴巾，摊开後想要将小猫裹起来。
龙崎还没来得及松手，那只猫突然打了个激灵，脑袋一晃，随著身体的猛烈抖动，一大片水雨点般地从皮毛上抖落开来，月和龙崎不由地屏息闭上眼睛，却还是被溅了一头一脸。
月睁开眼，拿起浴巾擦了擦脸，却见龙崎一副愣住的样子，水沿著乌黑的发梢淌下来。
“怎麽，被吓坏了？”月看著他呆住的样子，不觉好笑，心里突然升起想捉弄他的念头。
龙崎缓缓地转过脸，埋怨似的盯著月脸上得意的神情。
月被他盯的浑身发毛，笑容僵在脸上。
“夜神君，你打算…关我到什麽时候？”温柔的手指将小猫凌乱的白毛理顺。
突然转到不愉快的话题上，月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突然说这个做什麽。”l果然很喜欢扫兴。月想著，伸过手和龙崎一起整理著小猫的柔软细密的毛。
“不做什麽，只是想知道。”
“l，你要知道，放你出去我等於是自杀。”月的语气冷了下来。
“但是被一辈子关在一个封闭的地方，我跟死了又有什麽区别。”龙崎的手指缓慢了下来，“没有一个活人愿意这样。”
“……我会对你好。”
“别说这种不现实的话好麽，不管你怎样对我，我不能这样，我宁愿死也不想被囚禁。”
“这不是囚禁！”
“不是吗？”龙崎挑眉。
“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龙崎，听我说，我现在的想法变了，新世界不只是我的，我创造它不只是为了以前那个单纯的目的，以及让你看见我君临天下。”
龙崎的动作停了下来。
“新世界不只属於我一个人，还有你……那是，我们的新世界。”
“你的想法跟以前没有区别。”
“有！龙崎，我承认以前我只是为了嘲笑你，让你见识我的正义！”月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扶住龙崎的肩膀，“但现在不是这样了，我想看著你每天在我身边安稳地入睡，而不是……”
“不要异想天开了。世界本就是这样，阴阳相对，人性也无法改变，这就是平衡。”
“不需要这种虚伪的平衡！难道你不相信善吗？”对一只小动物尚有这样的善心，他不相信龙崎会不期待罪恶尽褪的光明新世界。
“难道你见到那些噩运缠身的弱者时，没有恻隐之心吗？你是l啊！你都说过正义必胜！”月扶著龙崎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有善必有恶，这麽简单的道理你怎麽还是不懂？”龙崎皱眉。
“谎言！”月突然松开手，大喊一声。
小猫吓得尖叫一声，挣扎间尖利的爪子在龙崎手臂上划出了两条红痕，鲜豔的血珠从雪白的肌肤里渗出。
猫儿叫了一声便从龙崎手里滑出，跌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站起来逃走了，地上映出一个个小小的梅花印。
月冷静了下来，抓过龙崎被划伤的手臂，敷上温热的浴巾止血。
“该死的猫……”月眼神不悦，“明天我给你买药消毒。”
“小伤而已。”龙崎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