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医私下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叫了两个小厮把奄奄一息的陆焉抬到车上,自己叫人将陆焉送去了乡下的亲戚家,找了信得过的人照顾他,怎么说医者仁心,杨太医师万万下不了杀手的,更何况这个孩子更是有救于他们的皇子。
杨太医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皱着的眉眼里满是怜惜:“孩子,走吧,别回来了。走得越远越好。”
杨太医永远记得那个笑起来能温暖一个冬天的孩子,皇上从江南回来时身边救多了一个他,北漠虽不保守,但也不开放到可以取男子为皇后,更重要的是,北漠的族谱上有明文规定,可以养男宠,但不可立其为王后,除非有王上去大漠找出金书,更改族谱,否则将处死男宠,以儆效尤。这个江南来的孩子不像别的妃子那般勾心斗角,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对手下的仆人更是体贴入微,就算有很多人想害他,他也只是对王上笑笑,说没事。就是这么一个让谁看了都心疼的孩子,如今却连命都差点没有的从宫里出去,怎么不让人惋惜?
陆焉迷迷糊糊中睁眼,透过马车的车窗看到渐渐远去的朱红色的城门,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角滑落:“叶横,你骗我,叶横,你好狠的心啊……”——
三年前,江南的晚风里,陆焉坐在苏堤上吹着随手从一边的树上摘下来的叶子,乐声在湖面跳跃,落在通红的晚霞里,良久,陆焉站起身,拍拍了衣服走下苏堤。
不久,在陆焉刚刚坐过的台阶上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那人弯下腰捡起地上那片刚刚被陆焉吹过的叶子,轻轻放到唇边,叶子上是英俊立挺的五官,最让人深陷的是那双金色的眼睛。
七夕的庙会,陆焉蹦蹦跳跳沿着街市一路走来,偶尔带个面具,偶尔吃完馄饨,偶尔看小贩捏个泥人,却被人群挤了出来,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坐倒在地上,疼得陆焉皱了皱眉,陆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越来越多的人向这边挤过来,无数双脚向陆焉的脸踏去,陆焉一时之下忘了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抬起手臂,互助了头,正准备接受万人踩踏的疼痛时,身子却凌空而起,风在自己耳边呼啸而过,良久,陆焉缓缓的睁开眼,一双金色的眸子映入眼帘,陆焉不禁看得愣住,不由得赞叹:“好漂亮……”
那金色眸子的主人,看着陆焉一脸毫无防备的呆楞样,不禁莞尔一笑:“漂亮什么?”
“你的眼睛……”陆焉呆呆的开口。
“你喜欢?”低哑的嗓音在陆焉的耳边炸开。
“嗯……”陆焉小鹿一般的眼睛,满是单纯。
金色眸子的主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好可爱。”
低沉的笑声在陆焉的耳边回荡,听的陆焉的耳根都泛了红,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还在男人的怀里,挣扎着落地,环顾了一番四周,问:“这是哪里?”
“你不问我是谁?”男人摸着下巴笑看着陆焉。
陆焉脸突然红了一片,喏喏的开口:“你,你是谁?”
“叶横。”男子弯腰在陆焉的耳边道,“我叫叶横,一定要记住。”
陆焉听着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点头。
陆焉记住了,叶横,这个名字,他记在了心上,刻在了血里。
但最终得到的是满身的伤痕和再也流不出泪的眼睛。
陆焉别过脸,轻声道:“我叫,陆焉。”
”那我叫你焉儿可好?“叶横转过陆焉的脸,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清亮。
陆焉不忍心拒绝,便点点头:“随你。”
叶横听后,欣然一笑:“焉儿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被人踩。”
陆焉呆呆的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眼前的人救了自己,唯唯诺诺的开口:“谢谢你啊,他们不是故意的。”
叶横听到陆焉的回答后,被气笑,自己差点被人踩了,现在还要帮着踩自己的人说话,你是个小呆子吗?
陆焉不明就里的看着笑的莫名其妙的叶横,只好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叶横越看越忍不住想欺负他,道:“敢不敢和我去喝个酒?”
陆焉自是禁不起叶横的挑衅,涨红了小脸,握拳道:“不就是喝酒,有什么不敢!”
大灰狼看着小呆羊上钩的样子,嘴角不禁勾起。
白露后酒巷卖一碗月夜婵娟,水乡的桂花入口嘴缠绵。
天际泛白,透过窗柩落在陆焉的身子上,轻轻的转身,薄被轻轻滑落,露出白嫩的香肩,一旁的叶横支着脑袋看得下身一紧,忍不住俯身在陆焉的香肩上留下一吻,吮吸一番后留下一朵红梅,带着水色,绽放在陆焉的肩头。
陆焉感到肩膀上传来的刺痛,不舒服的缩了缩肩膀,叶横轻轻的替陆焉掖了掖被角,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洗漱了一番后,坐到床边看了眼熟睡的陆焉,便转身出了门,离开前对影卫道:“看好了。”
良久,床上的陆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天花板发呆,被脑袋里传来的剧痛唤醒,支着身子坐起来,环顾了一眼四周,看着自己□□的身子,以及肩膀上的吻痕,脑袋陷入死机状态——昨晚,他做了什么?
陆焉一脸慌张的拍了拍脑袋,着急的想记起来昨天都做了些什么,可越着急脑袋就越疼,越疼就越想不起什么,急的陆焉不住的拍打脑袋,泪水也泛上了眼眶。
当叶横手里提着满香喽的小笼推开门的时候,陆焉正在抱着脑袋一抽一抽的哭泣,吓得叶横放下小笼包就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