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走到这一步,江怀柔也知瞒不住他,焦急追问道:“他现人在何处?你将他怎么样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是不会轻易让一颗有用棋子死掉的。”
江怀柔对着他凝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用身子狠狠撞向南烛,“你,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利用我?!”
南烛未曾防备,竟然被他推了个正着,狼狈倒地后也不怒,潇洒抚掉衣摆灰尘,“早听说你们两人暧昧,如今看来关系果真不浅。”
暧昧么?江怀柔怀了下,其实是半点也没有的。可是昨晚……一件披风一碗面,一双绝望中包握过来的手,是如此让人温暖眷恋。
南烛见他兀自出神,便用邪恶的声音诱惑道:“想不想见他?”
江怀柔点头。
南烛笑的愈发让人琢磨不透,丢下他独自离去。
于是江怀柔再次回到被软禁的日子,约莫过了三四天,内侍突然毫无预兆的传召道:“公子,皇上有请。”
江怀柔恍神,“什么事?”
那人吱唔道:“小的不敢问,公子去了自然知道。”
江怀柔从他躲闪的目光中断定绝然不是什么好事,南烛将他软禁在宫中,便像只猫在家中养只老鼠,无聊伸爪子出来划拉两下,此刻想起他定是寻着了什么‘有趣’之事。
果不其然,目的地竟是天牢。侍卫將大門打開,冲江怀柔做个请便的手势。
牢房光线很暗,锈迹斑斑的铁牢外,夜池皇帝悠然自得的拿着酒壶正斟自饮。他心情似乎很好,声音轻快的对笼中阶下囚道:“朕其实想不通,你这样的人物,何必委屈留在月华做一个被人打压的王爷?有无兴趣到我夜池国来?”
牢中人淡淡道:“在下在月华懒散惯了,受不得庙堂约束又认生的很,陛下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南烛不置可否,见江怀柔走进来便含笑起身,“朕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
同江怀柔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突然偏了下头,将唇凑到他耳畔,“这人看起来如铜墙铁壁,对你却装得一往情深,真是有趣。”
江怀柔不理会他,径直走到铁牢跟前,怔怔望着平日如月光般孤高清傲的白辉容。
“你怎么来了?”白辉容嘴上问的不情愿,眼睛却焕发出奇异鲜见的光彩。
江怀柔蹲下来和他对视,抓着栏杆道:“你又是为什么来夜池?”
白辉容愣了下,若无其事道:“无聊四处走走罢了。”
“是为了找我么?”江怀柔紧张的追问。
白辉容沉默了很久,就在江怀柔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他轻不可闻的一声嗯。
江怀柔胸口一窒,有些傻气道:“为什么?”
白辉容撩眼看他,不知何故眼中涌起一丝嘲讽,没好气道:“没有为什么,想来就来了。”
见江怀柔始终垂着头,白辉容语气泛起些急躁,“你又来做什么,嫌我平时对你太凶,趁机来看我笑话不成?”
江怀柔红着眼睛摇头,“不,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就算凶也比他们对我好的时候还要好。”
他口中的‘他们’,是指太后、长公主、满朝文武大臣甚至一直陪在他身后的井岚,还有……白辉容狠狠甩了下腕上铁链,“什么好不好的?你还是走吧,看到你我就心烦。”
江怀柔慢吞吞起身,走出几步后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声音虽小,白辉容却是清楚的听到了,气恼道:“哪个要你自作主张?我不需要你救,听到了没有?!”
“没听到。”
见他装作充耳不闻,白辉容怒极反笑,“没听到你答什么话?”
“不要你管。”
倘若不是有铁牢阻着,白辉容定然扑上去掐着他脖子要他清醒清醒,也不看自己的处境,居然还想着救别人!
“江怀柔,你给我站住!”
不理会身后啪啪的捶门声,江怀柔像头固执的毛驴儿一样走开。
白辉容死死的抓着链子,“江怀柔,你若是,若是……我一定饶不了你。”
李子是新摘尚未成熟的,用青盐和美酒腌了许久,涩味已除却仍留着青果独有的酸,咬上一口微咸的新鲜味儿便缠在舌尖半天不去。
很多年前南烛便是个极懂享受的人,但现在他已经开始对周围所有东西厌倦憎恨,即使吃着山珍海味却也都如同嚼蜡。
他想,是时候找点有趣事情做了,在这了无生趣的荒谬世界中。
门口传来脚步声,内侍并没有通报,所以他知道来人是谁,摆手让美婢退了下去。
江怀柔走进来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白辉容?”
南烛打量着指尖青李,缓缓道:“或许我哪天心情好时,也或许是要等月华归属我夜池国下,不过最有可能的是他死在这里也等不到那一天。反正无人知道他的行踪,就算我杀了他也没关系。”
江怀柔咬牙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南烛眯着眼看他,似乎很享受别人生气的表情,稍后拿起案头书信在他脸前晃了晃,“你的姐夫,不出意外会在两天后以月华使者身份出现在这里,你猜他来做什么?”
“皇姐夫?你是说井岚?”江怀柔对他的身份一时难以接受。
南烛居心叵测的在他脸上观察打量,“听说江碧瑶对他喜欢的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