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立想,阮泽就这么魔怔着蹉跎过去的十年,至少有他一半的错。
那天他俩第一次把“公司”所有人聚到一起在体育馆门口的空地开小会,s大老区的体育馆名不副实,其实就是个被墙围起来的大号露天篮球场和羽毛球场,又挨墙摆了一溜乒乓球台。
人没到齐,闲不住的沈苑跑进去站在篮筐下练投篮,林立看不下他上蹿下跳的样子,远远地叫他:“阿苑!滚过来开会!”
已经九月份了,但太阳还是很大,光线依旧刺眼,沈苑眯着眼回过头来笑骂一声,把篮球举过头顶然后冲林立砸了过去。
阮泽正好从门口进来,林立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就没接球,侧身躲了过去,篮球带着风直直砸进了阮泽怀里。
沈苑知道林立躲得开,也看见他后面本来没人,所以是用了力气的,这一下砸到人他也傻了眼,赶紧过去连声道歉。
要不是后来有一次阮泽喝醉了,林立压根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那是毕业后沈苑出国的第二年,刚挂了打给沈苑祝他生日快乐的国际长途,阮泽的电话就过来了。
酒吧里,酒精染红了阮泽的眼角眉梢,以前怎么都不肯喝的人喝到停不下来,一杯又一杯地灌,最后是林立看不下去,按住他手腕说:“阮泽,别犯傻了。”
阮泽听了这话不恼,还抬头冲他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林立从没见过的温柔和爱意,笑容很甜,说出的话却让林立也心酸,他说:“阿苑,第一次见面,你拿篮球砸的我好疼……”
嘴里说疼,阮泽却傻笑起来,“你砸我,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
林立说:“阮泽,你喝醉了,我不是沈苑,我是林立。”
阮泽怔怔的,半晌才说:“哦,你不是阿苑……阿苑不认识我……”
“那你是谁?”
“林立。”
“……林立。”
林立看他一脸迷糊的样子,知道他压根忘了“林立”是谁,上前掺起他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嗯。”阮泽靠在他身上,讨好地跟他商量:“不回家行不行?去找阿苑……带上篮球……”
他喝的实在太多了,根本站不稳。好在体重轻,林立架着他也不多困难,很快就上了楼。
进屋以后林立松了口气,把他安置上床要起身时,却被软得立不住骨头的阮泽勾住了脖子,然后听见他可怜兮兮地求自己:“阿苑,你走了太久了,我很想你……抱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
林立心里难受,刚要出言安抚,阮泽就拿开了自己的胳膊,转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不认识我,肯定也不会抱我……呜……算了……我不要你抱,阿苑别讨厌我就可以……”
林立听不下去了,在充斥着酒气的卧室里留下一句“对不起”,而后几乎是逃离一般转身狼狈地走了出去。
林立骨子里是很传统的人,阮泽是他的朋友,沈苑也是他的朋友。他不反对阮泽喜欢男人,但要他撮合阮泽跟原本最喜欢火辣身材的女孩儿的沈苑,他自认做不到。
但看到这样的阮泽,林立同样做不到无动于衷。
在林立眼里,那条路太难走了,已经走上去的阮泽没法回头,他不会把沈苑强拉上去。
说起大学的时候,沈苑来了兴致,说:“哎,现在是没有那么潇洒的时候了。”
林立说:“对啊,很傻,也很天真。”
沈苑笑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微眯起来:“天真?天真是大二搞对象,毕业就结婚?”
林立没觉得哪里不对,反问道:“这不天真,你隔三差五换女朋友是天真?”
沈苑嗤他:“别人说我就算了,怎么你也污蔑我。你不知道?小爷就是撩一撩,初恋可还在呢啊,别造谣!”
林立是真有些吃惊,诧异道:“不能吧?出国也没找?”
“找毛啊?”沈苑撇嘴,“虽说外国妞身材都挺正点,但下不去口。”
林立皱了下眉,酒精催人冲动,他心下一热,就开口说:“你记不记得跟咱们一组参加大学生商赛的那……”
沈苑打断他,兴冲冲地问:“有个大三的学姐,负责文案的,是吧?啧,那可是真漂亮,哎……”
林立咂了口酒收回话头,由他自己在那遗憾当时为了不让别人说他假公济私才没有追学姐。想骂他,最后却叹了口气。
是阮泽没福。
但沈苑是的的确确这么多年都没有找,林立心中原本平衡着的天平,突然就向阮泽那边倒了下去。
“去他妈的同性恋不长久。”林立仰头喝光杯底,暗暗啐了一声。
下班回家吃饱喝足之后,阮泽又打了一局游戏才上床。今天一天他收掉一个设计的尾,做完了三个设计的草稿,其中两个通过了,另外一个待修改,加上昨晚窝在格子间一夜没怎么睡,照往常来看肯定会很累,但今晚的阮泽却没有睡意。
他蜷在被子里反手环抱住自己,闭着眼睛想象那是沈苑。没一会儿,睡裤就被顶起了鼓鼓囊囊的一团。
阮泽习惯了这种想到沈苑就硬的情况,他专心沉浸在想象中,那里有沈苑的气味、沈苑的温度、沈苑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好的他不愿意睁开眼面对现实,面对这间空荡荡的卧室——和依赖意淫喘息的自己。
在想象中,他明明躺在床上,却仿似一团蔓草紧紧贴着沈苑,把所有重量都挂在他身上。而沈苑最火热的那处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