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我的两个丫头,和当日与他同行的学子,甚至万寿观的宣明道长都可以作证,而那日齐大郎也在万寿观会友,后来是他劝服了杜二郎,还派人手帮他去找凶手。”
傅念君顿了顿:“这就是天宁节那日我知道的情形,我对杜二郎求而不得?要到了打他一顿的地步?可那日在梅林之中,他言语轻佻,被我甩了一巴掌,这事父亲都亲自审过,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而至于四姐为什么也要像杜二郎一样非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傅念君垂了垂眸,苦笑着说了一句:“大约是因为,如今大宋天下什么脏的臭的事,都是能往我头上栽的。”
因为她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傅念君。
没来由的,她这样一句话,突然让旁边一直看热闹的陆成遥心里一动。
是啊,每个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不也是一样吗,连人都没有见到,先听到的就是她的种种劣迹,心下也当然地以为她是个不堪的女子。
可是此时两相对比,他却觉得傅念君大方洒脱,毫不矫情,反而傅梨华急不可耐跳脚骂人的样子,更像外头传闻的傅念君。
陆成遥心里叹了一声。
小娘子们总是为名声所累。
他姑母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
其实想来,真正知道她们品性如何的,也不过身边几个至亲好友罢了。
傅渊此时也皱着眉思索。
傅念君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比傅梨华那番听起来就有些不像话的说辞更令人信服。
毕竟他多少还是知道杜淮这么个人的,让傅念君为他痴狂到如此地步不太可能,还值得让齐昭若去打他一顿也不太可能。
恐怕齐昭若有没有正眼看过杜淮都是个问题。
毕竟那样子的皇亲国戚,对谁又会轻易放在眼里。
所以傅梨华的话本身就是站不住脚的。
而且傅渊总觉得杜淮这个人,眼神太跳,显然很不安分,何况那天傅琨要查杜淮调戏傅念君一事的时候他也在旁边,那一回,他确实是相信傅念君抽了他一个巴掌的。
合理的推断,杜淮大概是怀恨在心,随口乱攀咬,便把自己挨打一事栽在傅念君头上。
反正她身上的恶名那么多,还在乎这一条吗?
真是小人行径。
傅渊不自觉心里有些气,傅念君再不成器,也是傅氏女,也是他同胞的妹妹。
杜淮把她当成个想踩就踩的软柿子,又把他和爹爹放在哪里?
还有这个傅梨华,还没有出嫁,便听那小子说什么都信,这样大吵大闹地丢脸,蠢得真是没边儿了。
“四姐。”傅渊冷冷地道:“你以后再说这种混账话,就去跪祠堂吧。”
傅梨华傻了,跪祠堂一向是惩罚傅念君的方式啊,她又没做错!
她盯着傅渊眼圈儿发红,心里全是委屈,他们是亲兄妹,他自然偏帮她!
傅念君弯了弯唇角,应对傅梨华这样的小娘子,其实也不用太复杂的方法。
她完全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将那日的事说出来,反而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她在心里小小地笑了一下。
傅饶华却还不死心,她努力找寻着傅念君话中的漏洞,她抬起脸,不驯地对傅渊道:
“三哥,你怎么不问问二姐,她那日去万寿观做什么,就有那么巧齐大郎也在那儿吗,他们分明就是去私会的!”
傅渊脸黑了,声音也高了两分:“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你长姐!”
私会这样的混账话是能说的吗?还当着陆成遥的面!
陆成遥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半转过身,余光却看到那位傅二娘子依然含笑静立,没有狼狈,没有急躁,莹白的脸仿佛在阳光下透明了一般……
他收回眼光的一刹那,就听见傅念君的声音响起:
“四姐,当日齐大郎是会友,他身边两位友人你可知是谁?我眼拙,还是宣明道长告知,竟是两位贵人,东平郡王与寿春郡王,齐大郎要与我私会,会带着两位郡王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梨华,带着好笑的口吻问出了这句话。
这傻孩子,为什么总是要给自己挖坑跳呢?
傅梨华彻底结巴了,“郡、郡王……”
傅念君点点头,“你大可以去问万寿观的道童们,那日与齐大郎同行的两位郎君,可是唤作六郎七郎的。”
东平和寿春两位郡王行六和行七,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够了!”傅渊忍不住了,他冷冰冰的眼神让傅梨华脚底发寒,他一字一顿地说着:“不止二姐说的这些,四姐,我再告诉你一桩,天宁节当日齐大郎不慎落马摔到了头,这两日长公主已经寻遍了东京的好郎中,显然伤的不轻。”
傅梨华不由浑身发颤。
怎、怎么会……
原来齐大郎也在那日受伤了。
她真的不知道啊!
傅渊的眼睛如寒冰般,“你如果想让你的杜郎好好的,就闭嘴别再说是齐大郎打了杜二郎这样的话,长公主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她在追查齐大郎落马之事是否为意外,你嘴里这话让她听到了她会怎么想?”
傅念君笑了笑,听说长公主是很喜欢迁怒和株连那一套的。
“她会想……是不是这个杜二郎存心报复。”傅念君替傅梨华回答了兄长的问题。
傅渊冷冷地“哼”了一声,是对着傅梨华:“她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儿子究竟有没有打了杜淮,她只会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