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的。”严君禹没想隐瞒, 虽然对不起穆燃,但他不后悔。这件事对穆家极为不利,但对华夏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权力的极度失衡最终只会导致政体的瓦解, 政体不存, 又哪儿来的家国?
许起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有外人, 这才竖起拇指, 戏谑道, “我不得不赞一句干得漂亮。你眼光不错,祁泽是个干大事的料,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精明,更胆大的小子。他今年几岁?十七还是十八?一出手就颠覆了穆家, 我也是服了。听说他报考了帝校的机甲制造系,而且全s通过?可惜了,如果他不是碳基人,没准儿能超越穆燃。穆家这次虽然倒霉了,但只要穆燃突破3s,并成功制造出超能机甲,穆家就不会彻底衰败。这次他肯定也回过味来了,说不定会记恨你。你别跟他吵,免得求到他头上的时候犯难。”
严君禹苦笑摇头,“我根本没想与他撕破脸,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许起拍拍他肩膀,继续道,“穆燃为人傲气,不会对祁泽做什么,顶多让穆家的机甲制造师抵制他,令他完成不了学业而已。他父亲穆韫就不一定了,满肚子的阴谋算计,弄不死祁泽我猜他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到了学校你好好看着祁泽,别让人把他害了。”
许起话音刚落,就见星网的热搜头条变成了祁泽发布的视频,他霸气昭彰地向全帝国人民宣示:如果自己遇害,凶手肯定是穆家跑不了。穆家那些人最爱做表面功夫,一边抢夺帝国资源为己所用,一边打出忧国忧民的旗号,还常常做慈善活动,把自己的脸皮刨得光溜溜的。这下可好,祁泽伸手就把他们的面子、里子全揪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偏偏他们什么都不能干,还得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这憋屈感能把人弄疯吧?许起越想越觉得好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喜欢这小子,太他妈有个性了!这些年老子不知受了穆家多少气,一到采购季就可劲儿地谈判,一颗螺丝钉他们恨不能卖出天价,机甲坏了也不给及时修理,只能囤积在仓库里,等他们的机甲师度假回来再排个表,慢悠悠地给你整。老子一看见他们的大爷样儿就肝疼,恨不得拿起粒子枪一个二个把人全突突了。这下好了,老子看他们还怎么横。不行,我得赶紧给老爷子打电话,让他把严家的机甲制造师团队培养起来。”
严君禹却有些笑不出来,满心都是对祁泽的担忧。虽然穆燃是他的好友,但穆家的行事方法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说一句实话,的确脏,比任何大家族都脏,尤其是穆家主,表面随和宽宏,手段却非常阴狠,曾经两度逼迫皇帝卸任,只因对方想推行《反垄断法案》。
他制造出了许多丑闻,彻底抹黑了皇族的形象,也让《反垄断法案》胎死腹中。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穆氏获得多么巨大的胜利,现在就将面临多么强硬地打压。字典已经被祁泽寄出去,穆韫手段再高超也无力阻拦。谁能想到一张小小的试卷,却会成为引爆穆家的导火索?
严君禹摇摇头,喟叹道,“祁泽太能搞事了,我好像揽了一个大.麻烦。”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儿为难的意思。
许起那头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把事情汇报清楚,老爷子态度轻松得很,甚至有点愉悦。他笑呵呵地道,“行了,我心里有数。君禹呢,我要跟他聊聊。”
严君禹立刻走到许起身边,行了一个军礼。
“行了,别摆这副臭脸给我看,我也是为你好。”老爷子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你那个小朋友给全国的机甲制造师都寄了字典,唯独漏掉了我们严家的严中逵大师,他是故意的吧?小朋友气性大啊。”
“二伯不是已经跟家族决裂了吗?”严君禹拧眉。
“啊,表面是决裂了,否则我们严家不好背着穆家培养自己的机甲制造师不是?我们的战士不能没有机甲,所以我们严家也不能失去穆家的支持。”老爷子笑嘻嘻地道,“我对自己亲孙子的感情能比不上一个外人?我知道你性子直,认准的事绝不回头,我要是不教训你,难道等穆家亲自动手教训你?来来来,把祁泽小朋友的通讯号发给祖父,祖父亲自向他道歉,跪着求都要替你二伯求来一本字典。你二伯刚才打电话过来找我哭呢,怪我不该得罪祁泽。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这张老脸要不要无所谓,只想尽力给你们铺好路,今后不用再受穆家掣肘。君禹,你别怪祖父,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很多事都得考虑周全,不是简简单单的黑和白可以概括的。”
严君禹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给祁泽道歉是没用的,不如花钱买。他手黑得很,你要做好被放血的心理准备。”
老爷子愣了愣,然后越发畅快地笑起来,“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是吗?好小子,我喜欢!他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这性子,这手段,不像孤儿,倒像是哪个大世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我先诚心诚意道个歉,再不行就花钱买。你好好保护他,别让穆家钻了空子。”话落立刻挂断了电话。
严君禹盯着漆黑的屏幕,先是摇头笑了笑,继而扶额,接连不断地笑起来。真是白白替祁泽操心了,遇见这么大的事他都能摆平,简直像个无所不能的小怪物。
少顷,又有一名下属打电话进来,问他什么时候接人。
“不用接了,他没事。”严君禹好心情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