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他,“你还是可以和过去一样,叫我艾尔。萨麦尔,要来点红茶么?”
老管家脱下了风衣和帽子,但是没有人会为他接过他的行囊,我刚把仆人给辞退了,因为我实在没有多余的金钱去雇用他们。
我领着老管家走到了庭院,那地方是我引以为傲的处所——我把这地方打理得很漂亮体面,玫瑰花苞都绽放出了鲜艳的红色。
我亲自沏了一壶茶,在托盘上放了一株新鲜的玫瑰花,来招待这一位老先生。
老管家并没有对我的窘境发表太多的疑问,他仅仅是无声地叹了口气,从那老旧的皮包里翻出了一些像是手稿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封信。
他扯着嘶哑的嗓子,说:“艾维斯摩尔少爷,您应该知道了,老夫人已经辞世了。”他在胸口划了十字架,那皱巴巴的手轻轻地颤抖着。
“是的。就在星期六。”那时候我正在思考着下一个剧本,结果那个传信的冒失鬼就这样闯进来了。
“我在这里向您说明我的来意——”萨麦尔终于抬起眼来看着我了,他低咳了一声,仿佛是准备进行长久的谈话。
“这是贝卡默律师事务所的公函。”他把那白色信封递给了我,并且说道:“您可以现在就打开来看看。”
我顺着老管家的意思,用还算温柔的方式撕开了密封,把里头的书信摊开来,粗略地看了一遍。
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我抬起头正视着萨麦尔,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封事务所的公函里写着,我将会继承一笔遗产,当然,是死去的柏金夫人的生前的财富。
老管家公式化地回答:“这是老夫人的想法。”
我笑了一下,怀着讥讽地说:“不,我指的是——将会,将会继承?意思是也许会、也许不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并没有把柏金家族的纹章传给我。萨麦尔,她从来不认为我与这个姓氏匹配。”
萨麦尔并不应话,只是在我的气愤稍缓的时候,艰涩地吐出了一句话,“老夫人一直都爱着您。”
我横着眉盯着他,老管家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走向我,对我弯下了腰,两手执起了我的手掌,吻在我的无名指上,然后颤巍巍地说:“艾尔少爷,原谅我无法服侍您。这件事请您遵照公函上的指示,这样不会有任何坏处的。”
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作为柏金家的公子,这样的生活确实很难看。
我送走了萨麦尔后,才发现教堂的弥撒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飞快地拿了帽子,还有搁在桌上的一捧鲜玫瑰,迅速地向这小镇里唯一的教堂飞奔而去。
我像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藏在旁边,鬼鬼祟祟地探出了头,最后终于让我发现了披着羽绒披肩的菲欧娜。她和她的侍女在教堂的花圃那里站着,当我们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她嫣红的脸上漾开了笑容——我敢用上帝的名来发誓,她绝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菲欧娜的侍女并不阻扰我们见面,甚至一直在为我们隐瞒。
“天哪,艾尔。”我和菲欧娜隐入了教堂后方的小房间,她从我手里接过了那一束玫瑰,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惊叹。
我压低了帽子,企图掩饰那一抹羞涩的自傲感。菲欧娜热情地亲吻了我的脸,最后是嘴——我们的关系很亲密,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妻子,我想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菲欧娜是帕塞尔男爵的千金,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我们从相识到相爱,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是我始终无法将我爱的女子接回家中。
帕塞尔男爵并不满意我成为他的夫婿,我们见过一次面。在他眼里,我是个贫穷的剧作家、花匠,而并不是拥有足够迎娶他女儿的贵族。说实话,帕塞尔只是个暴发户,他们用金钱买到了梦寐以求的爵位,企图透过这样使他们的血脉珍贵起来。
而我,艾维斯摩尔?柏金,真正的大贵族,却因为贫穷,而无法与菲欧娜光明正大地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