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肆奕恨得心头滴血!
他素有洁癖,何曾被人欺辱的如此狼狈?见自己一身污糟又难受得头疼欲裂,直恨不得立即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张豢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将那人脸上的丑陋假面揭下来,然而手指停在他下颌处徘徊片刻,又缓缓放了下来——距离回到桐门派还有三日的路程,若就此暴露他的真容,被外人瞧见了恐怕横生变故,还是忍忍再说。
郝肆奕浑身疼得如散了架,脑中充血,眼前一阵阵发黑,休息不到片刻又被打横抱起来要往马背上掼,连忙愤声道:“让我自己骑!”
张豢动作一顿,郝肆奕连忙补充道:“我有贫血之症,你将我头向下安置,只怕路上我便会溢血而死!”
张豢想了想,怒骂道:“娇滴滴似个娘们!”话虽如此,却解了他脚踝上的束缚,令一名弟子坐在他身后带着他骑马。
郝肆奕一口血哽在喉间,恨不得喷那人一头一脸方才解气。
他心下决定,待解决此事之后,一定将张豢头向下捆在一匹疯马上,令它跑个十天十夜方才罢休!
一路赶赶停停,三日之后众人终于来到桐山脚下。
桐门派位于桐山之上,山中幽静,并无其他门派、百姓居住,可谓与世隔绝。
虽每每下山采集物事麻烦了些,然而在此地筹划什么阴谋却是好得很。且桐山地形易守难攻,这才令蚀狐门和星宿宫暂且留下他们而率先攻打其他门派。
路上。
那边蓝莹蝶一双翅膀不过寸长,飞飞停停,不时在争奇斗艳的芬芳花丛中逗留,更有甚者,时而调戏调戏路边的雌蝶,险些令郝、韩、秦三人吐出一口凌霄血。
若非此乃唯一引路蝶,只怕韩轻嗣早已扑上去拽着它两翼将它撕碎。
郝伍少与秦颐也是连劝带拉好一阵才打消了韩轻嗣用青雪剑替它阉割的念头。
总之,长路漫漫,何时再聚?
第十章
郝肆奕睁开眼的时候,一个婢女正扳开他的嘴往里灌稀粥。那粥中有红枣、猪肝、胡萝卜、龙眼肉等食材,俱是补血的物事。
他心中暗骂:急功近利,怎会有人把这么些食材全都放到一锅里煮?他只觉那粥有股浓烈的腥气,勉强咽下口中的那些,蹙着眉偏过头:“……够了。”
婢女神色犹豫,又扳过他的下颌继续灌。
郝肆奕怒气冲冲地瞪她:“我说够了,听不懂吗?!”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张豢背着手踱入房中,嘴角带笑:“西兄还是配合一下比较好,免得吃些苦头……”
郝肆奕冷冷地看着他,秀含□的眉间似能拧出桃花瓣来:“我不喜欢猪肝与龙眼肉,你着人煮红枣莲子羹端来。”
张豢怔了怔,竟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而后方才后知后觉此人神情未免太过倨傲,全无身在他人屋檐下须得低头的自觉。
郝肆奕不耐烦地看着他:“你捉我来做什么?”
张豢扬眉:“西兄莫要装傻了。”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郝肆奕的假面,忽而脸色大变:“怎么是你?”
郝肆奕眯起眼:“你以为是谁?”面具下的确是他原本的相貌,只是右脸上绘了一条淡紫色龙纹。
郝肆奕与郝伍少原本就有六七分相像,加之那夜月色昏暗,张豢等人并没有看仔细郝伍少的相貌,只依稀记得轮廓与那龙纹。
张豢惊讶地死死盯住他,片刻后方才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你们是孪生兄弟?”
郝肆奕嗤笑,手被捆缚在身后,便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是……你是何时发现的?”
郝肆奕的声音较伍少略沉一些,他刻意喝了些润喉的草药,使得声音相近。况且一路来他们一直戒备防范桐门派诸人,尤其将郝伍少护的严实,整整三日相处与张豢等人说过的话不过一两句。张豢一见那紫色龙纹,其他的便都抛诸脑后了。
他道:“那夜在客栈,你急急忙忙跑到后院之中,未施易容,你不记得了?”
郝肆奕狭起眼,状似在思索,忽而惊讶道:“原来是你们!可我一路始终不曾露过真容,你又是如何确认的?”一边做戏,一边在心中将那莽撞的弟弟骂了个通透。
张豢得意洋洋地扳起他的下颌,使他与自己对视:“我恰巧曾听师祖说过隐龙蛊一事,原也只是怀疑,看你跑上楼便记住了你的房间。谁知第二日你再出来,竟换了一副丑陋容貌。若不是隐龙蛊你又何必遮遮掩掩?这时我才确信。我一路跟着你们,就为伺机而动。”
郝肆奕神色淡然:“是我鲁莽了。你们到底是何人?”
张豢笑得诡谲,松开他的下颌:“星宿宫之人擅毒、魇媚术等邪佞之术,这才使得名门正派节节退败,得了龙皿,我们还怕星宿宫、蚀狐门不成?”
郝肆奕面无表情,挑眉道:“噢?有了我你们就敢与星宿宫打么?”
张豢耸肩:“将你的血混入药材中,就可制出解百毒之药。武当、少林自然要求助于我们,有这些武林中的领头羊在,又何须我们亲自与星宿宫对抗?”
郝肆奕作恍然状:“噢,如此一来桐门派自然名声顶鹤,原本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张豢蹙眉,却也并未发怒。
郝肆奕道:“树大招风,如今星宿宫迟迟未动你们只因你们一届小派,多留几日却也无妨,若是在武林中有了一席之地……”
张豢冷哼:“这就不劳西兄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