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上前将剑从树干中拔|出来。
因没有内力,青雪剑插入树干中并不深,然而韩轻肆拔时还是倒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他喘息了一阵,将剑缓缓回鞘,走入房中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罗将秦颐与众人一起送出村外,并塞给众人不少干粮、衣物与银钱:“秦小颐就麻烦诸位多多照顾了。”
“不不。”裴满衣推拒:“出门在外互相有个照应,大婶太客气了。”
秦罗说什么也要让众人收下,秦颐默默将银钱从包裹中掏出来递回给秦罗:“娘,孩儿这几年来自有积蓄,这些你与爹留着用。”
几人又推拒一番,秦罗收回了银两,其他物事众人只得收下了。
待马车驶出了秦家村,郝伍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秦颐:“秦小颐?秦兄到底叫秦颐还是秦小颐?”
秦颐白皙的脸竟是缓缓红了。他嗫嚅道:“秦小颐是爹娘取的名字,然而出门在外……尤其是舞刀弄枪的人,我就擅自……擅自……”他说着说着垂下头去,竟有几分惭色:“我对不起爹娘……”
众人纷纷被他一本正经惭愧的模样震住了。
第三章
上马车前郝伍少已偷偷向裴满衣与郝肆奕交代过假名一事,然而当秦颐问起两人的名字,郝伍少抢答“他叫西美,他叫李衣”的时候,两人还是双双变了脸色。
郝肆奕一张冷清的俊脸可谓精彩,一阵黑一阵白,吓得郝伍少情不自禁往韩轻嗣身后躲了躲,硬撑着不敢笑出声来。
秦颐好奇地在“西美”和“西帅”间来回打量:“两位是兄弟?”
郝伍少连连点头,奉上一张菜青色的笑脸:“亲生的!同父同母!”
秦颐很厚道地没有将“为何同胞兄弟相貌差这么多”问出口。
片刻后,郝伍少主动坦白道:“秦兄,我原本生得不是这么副模样,只是这两年患上一种怪病,相貌大变,方才会……”他边说边抬起袖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秦颐了然地点头,满脸同情关切之色:“这……扬州多名医,西帅兄莫伤心,一定能治好的。”他偷偷看了眼郝肆奕天生如画的相貌,正对上那双清冷的桃花目,竟又是薄面一红。
裴满衣登时如临大敌,旋即向郝肆奕挪去。
郝伍少掩在衣袂后偷笑,暗骂了一句:傻呆子。
之前的事他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吃的苦和秦颐脱不开关系。虽明知是迁怒,却忍不住想作弄他一番出出气。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秦颐:“秦兄,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丑?”
秦颐下意识地扫了眼众人,见其他人都各自事不关己地望着别处,他再看向郝伍少,被他那明月清辉般的双眸盯得脸色发红,安慰道:“西帅兄不要太过在意。相貌云云都是外物,并没什么要紧。”
郝伍少戏谑地看着他:“秦兄恁地这般爱红脸?害羞了?”
秦颐被他这么一说,竟是连耳根都薄薄施了一层淡红:“我、我……”
韩轻嗣冷冷地瞥了眼郝伍少,伍少缩缩脖子,讪笑道:“开、开个玩笑,秦兄莫介意。”
众人路过一处泉水时下车休息。
趁秦颐一人走开,裴满衣神情严肃地走到韩轻嗣身边:“你昨夜练功了?”
郝伍少一怔,诧异地看向韩轻嗣。
韩轻嗣抿唇不语。
裴满衣蹙眉:“昨夜你饮……了没?虽说你内力被封,却仍在你体内,每天解毒都不可中断,起码需要四个月的时间。我劝你身体好起来之前不要擅自练功。”
韩轻嗣攥紧了拳头僵立着,半晌后方才勉强点头:“知道了。”
是夜,众人在一间小镇的客栈里住下。
裴满衣补充了些药材,重新为郝伍少制了张易容面具——原本那张到底太过抓人眼球,不太合适众人要隐藏身份的目的。
新面具五官与原来那张差别不大,脸色稍许正常了些,麻子亦浅淡许多。
郝伍少在屋中将原先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笑盈盈地看着韩轻嗣:“怎样?”
韩轻嗣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你挺好看的。”果然有比较才有真相。
郝伍少得意洋洋:“少爷本来就俊俏的很,那是你之前瞎了眼才没将我看上。看来以后隔三岔五请鬼医做张面具,有利于提高你的鉴赏水准!”
韩轻嗣一把将他扯到腿上,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根部:“罢了……我还是喜欢看你的脸。”
郝伍少瞥了眼丢在一旁的菜色假面,不由窃笑。
两人搂在一起,起先只是不沾情|欲的聚首亲昵,逐渐加深为互相探索的亲吻,郝伍少玉白色的肌肤逐渐被情|欲蒸腾为粉色。
他喘着气撤开身,捧着韩轻嗣的脸蹙眉问道:“昨夜我睡着后你出去练剑了?”
韩轻嗣却不回答,只是轻轻扳开他的手,清冷俊逸的面容上略带些难以察觉的羞赧,双手解着他的衣带:“现在……服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