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伍少情绪已稍许缓解,靠在他怀中轻声问道:“你不舍得杀他吗?”
韩轻嗣冷冷道:“不是。”
郝伍少叹息:“我们去哪里?”
韩轻嗣道:“我与裴满衣、郝肆奕相约在鹤唳镇相见,先去找他们。”
郝伍少疲惫地阖上眼,任马蹄颠乱了思绪:“好。”
郝伍少每日午时喂韩轻嗣一碗血,数日之后,三人来到鹤唳镇。
裴满衣与郝肆奕自与韩轻嗣分别后便直接赶来鹤唳镇,已等了一个多月。此番看到韩轻嗣平安将郝伍少带回,郝肆奕竟是瞬间红了眼眶,三两步走到郝伍少面前,胳膊颤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抬起来将他搂在怀中——他不习惯用这种直接的方式来表达情感,这样喷薄而出的汹涌感情更是一贯清冷的他从未体会过的,素来平静的心已被打乱了固有的频率。
郝伍少一见郝肆奕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更教郝肆奕眉心一蹙,僵在原地不动。
郝伍少见郝肆奕神情不对,连忙出声唤道:“四、四哥。”
郝肆奕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受伤了吗?”
郝伍少连连摇头:“没有!”
郝肆奕这时才注意到被捆着的江颜逸,下颌一扬:“怎么回事?”
韩轻嗣沉默片刻,道:“说来话长。”
郝肆奕挑了挑眉,只要见到郝伍少没事,其他的事情他倒也不甚关心。
郝伍少左右没有见到王小虎,不由问道:“王小虎呢?”
郝肆奕瞥了眼江颜逸,清清冷冷地说:“我托人将他先送回江南去了。”
郝伍少有些不悦:“托人?托什么人?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郝肆奕只是冷冷不语。他见一路风险诸多,众人时时被星宿宫的人袭击,一与韩轻嗣等人分别后就托裴满衣在附近的熟人将王小虎先行送去江南了。然而郝伍少怎么也不会懂他,他自己也不会说出来。
事已至此,郝伍少虽是十分不满,却也说不得什么了。
韩轻嗣走近裴满衣:“先生。”
裴满衣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捉起他的手腕诊起脉来。
片刻后,裴满衣略感惊讶地说:“你已曾彻底走火入魔?”
韩轻嗣颌首:“是。”
裴满衣摸了摸下巴,竟是十分欣慰:“很好,如今只消彻底灭去你的心火,从此便再无后患了。”
韩轻嗣微微蹙眉,犹豫道:“先生……”
“如何?”
“我……一定要以郝伍少的血来治?”
裴满衣眨眨眼,笑得狡黠:“不不不,龙皿‘精血’俱是寒性十足之物,都可解毒。”他刻意将精字念的甚重。
此话说得不轻,一时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郝伍少一脸高深,神情莫测;江颜逸眼神一寒,瞬间绽出杀气;郝肆奕先是惊,又是不悦,随即变作无奈;韩轻嗣则是面无表情。
是夜,众人栖于一处弃庙。
郝伍少心中藏着事,目光始终追着郝肆奕不放,见他独身走出庙门,连忙起身跟了出去。
郝肆奕不紧不慢地走到弃庙后方,郝伍少不知如何开口,遂跟在他身后并不上前。
郝肆奕突然拐了个弯,人影在黑暗中一闪,竟是不见了。
郝伍少大惊,迅速跟上前,左看右看,竟找不到自家四哥的身影。
“哎哟!”
郝伍少捂头,顺着飞石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郝肆奕屈起一腿坐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郝伍少委屈地揉着额角:“四哥……”
郝肆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下高兴了?”
“啊?”郝伍少一头雾水:“高兴甚么?”
郝肆奕冷笑:“你喜欢他这么久,他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郝伍少讪讪摸了摸鼻子,脸色竟是蓦地一红:“我、我才不告诉他。除非他先跟少爷表白!”
郝肆奕懒懒地倚在墙头,“嗤”了一声:“让韩轻嗣向你表白?算了罢,回扬州后我让大哥为你们一人说一门亲事,免得白白虚度了年华。”
郝伍少:“……”
他又气又恼地跺脚:“凭什么要我先说?万一、万一他……”
“他拒绝你?”郝肆奕见他说不出口,替他说了出来。
郝伍少涨红了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