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逸暗自叹了口气,眼望着无际的清江苦涩一笑。他将心沉下:韩子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待到申时,难得韩轻嗣早早勒停了马不再赶路:“今日赶不到村庄了,就在此歇息罢。”
江颜逸心中一暖,双眸泛着莹亮的光彩,翻身下马。
两人在岸边不远处走着,江颜逸指了指一块平地:“就在那歇息吧。”
韩轻嗣摇头:“平地难守,找处树林做掩护。”
一股暖流淌过江颜逸的血脉,他笑得万分温柔:“好。”
韩轻嗣找了处地方,与江颜逸背靠大树坐下。
江颜逸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子凡。”
韩轻嗣斜眼睨他。
江颜逸深吸了一口气,握着剑缓缓站起:“还有不足一个时辰。月出之前,我授你一套剑法。”
韩轻嗣见他神情严肃,便也提着青雪剑站了起来。他不问是何剑法,只是静静地看了江颜逸一阵,颌首道:“好。”
江颜逸二话不说,手腕一翻,抄起剑舞了起来。
韩轻嗣不常看见他动手,难得这个机会,聚精会神看着。
江颜逸身形飘逸矫健,每一个动作似是无快无慢,然而韩轻嗣看得出他手腕何时使力,哪一招是必杀之狠。
然而他看了一阵神情却逐渐变得迷惑。
江颜逸剑过留风,身前滴水不漏,寻常人进不得三步之内。然而背后已不可用破绽来形容,而是毫不施防,莫说高手,便是普通的习武之人也可轻易得手。
江颜逸三招舞毕,将剑一收,竟是毫无缓冲便在杀招之中归于平静。收放自如,全无半点被动。
他沉声道:“看懂了吗?”
韩轻嗣缓缓颌首,又摇头:“看懂了。我不懂。”
江颜逸盈盈一笑:“我们有两个人。”
言尽于此,背后是留给同伴的。
韩轻嗣沉吟道:“可你的玄灵蛊……”
江颜逸道:“届时我吃一枚凝竹丹。至于功力……虽只剩下三成,足矣。”
韩轻嗣想了片刻,觉得有理。两人只须撑到月落,江颜逸功力完全恢复,只要不是那星宿宫宫主亲自出手应都不是问题。这一套剑法只要使用者互相足够信任,可称滴水不漏。
韩轻嗣颌首:“好,你看我舞一遍。”
他只看了一遍便将招式烂熟于心,当下提着青雪剑舞得赫赫生风。招式虽不按江颜逸方才的顺序走,然剑招精华却是丝毫不差。
江颜逸不由赞叹道:“果真是奇才。”
韩轻嗣收剑,淡淡抿嘴一笑,走到树旁坐下,闭目养精蓄锐。
酉时,江颜逸吞下一枚凝竹丹。
月悬当空,悠忽刮过一阵阴风,树叶哗哗响动。
韩轻嗣冷冷一笑,睁开双目,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江颜逸拾剑缓缓站起身,笑得无比妖冶魅惑:“这次来的又是谁?”
回答他的是由远及近的琴歌声。
琴声靡靡,奏的是一支江南清歌。一个温婉的女音合琴而唱,声透如琉璃,滑如脂玉,亮如夜明。
韩轻嗣只觉眼前隐约展开一幅画卷,自己化作一枚飞花,在溪水之上缓缓飘荡。溪水清可见底,中有鲤鱼游荡,时而跃出水面,鱼尾溅起一片白沫;再往前飘。溪水两旁青草丛生,红白紫橙各色花朵饰于其中,赫赫春景。
画面愈发清晰,各种感官开启,当真是身临其境。鱼跃时溅起的水花打在身上,清清凉凉。草丛深处有莺语欢笑声,韩轻嗣迷茫地向声源飘去。
视线骤然开阔,触目是一片广阔草原,草原上有一名少年抱膝而坐,朗声笑道:“轻嗣!”
那般神情语气,不是郝伍少又是谁?
“当心幻术!”
韩轻嗣正欲走向郝伍少,忽被耳边江颜逸低沉的声音唤了回来。那一展画卷突然粉碎,少年的身体四分五裂,残片逐渐消融在空气中。
韩轻嗣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接住那些碎片。
“青龙,原来是你。”
江颜逸笑容毫无破绽,然而韩轻嗣却可感知他细微的颤抖。江颜逸功力只余三成,抵抗魔音已是十分吃力。
琴声戛然而止。
沈左扬大笑着从密林深处走出来,身着白袍,飘逸如仙:“朱雀,今日你妄想逃脱!”
沈左扬只有一个人,手无武器,几乎是毫无防备。
韩轻嗣霎那间已持剑冲了出去,转瞬已逼到沈左扬面前,速度之快,连江颜逸亦是暗吃一惊。
沈左扬但笑,竟是丝毫不避。
韩轻嗣扬手,狠狠一剑劈下!
同时,他听见身后江颜逸的惊呼:“回来!那是障眼法!”
韩轻嗣来不及收剑,剑锋砍在沈左扬脖颈处,活生生的沈左扬竟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于此同时,六支铜箭向韩轻嗣所立之地呼啸袭来。
韩轻嗣硬生生扭转了剑势,身体一侧,劈开五支箭。
江颜逸也在同时赶到,替他打开了另一支箭。
两人背对背而立,江颜逸低声道:“你仔细看他们的脖颈,有红线的皆为幻影,其余则为真人。”
韩轻嗣挑眉嘲道:“你这朱雀宫主,对各宫绝技与破解之法倒是清楚的很。”
江颜逸还来不及答话,只见四处骤然出现一批剑客,提剑向两人袭来。
“……怎办,他们都带着围巾。”韩轻嗣无奈道。
幻影是沈左扬将自己手下复制而成,他令每一名弟子带上围巾,破绽便不成破绽了。
江颜逸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