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逸猛地跃起,抽出腰间玉箫挡在他面前,只见他玉箫舞得赫赫生风,勉强又挡下一lún_gōng击。
然而江颜逸功力只余平日的三分之一,且忍着剧痛,这般已是强撑,他只挡下七枚箭就已气喘吁吁,衣衫被冷汗打湿。
韩轻嗣缓过神来,挥剑劈那箭尾,欲将自己的束缚解开。
然而银箭的材料特殊,剑砍上去只发出“叮”的一声,将他的伤口撕扯得更大,箭身却并未受损。
韩轻嗣蹙眉,手握住箭尾,猛一用力,那弩箭竟被他拔了出来,霎时鲜血喷涌,溅了两人一身。
然而韩轻嗣拔出了箭,竟是怔在原地未动,眼看着又一轮箭攻袭来,江颜逸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挥斥玉箫挡下。
他被震退了一步,肺腑一热,也喷出一口鲜血来。
暗红的血液在微光下似是泛着一种诡异的光芒,吸引着韩轻嗣的目光,让他挪不开眼去。肩上的伤口倒并未觉得多疼,然而空气中那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陈年佳酿,竟令他有些陶醉了。
这失神的刹那功夫,江颜逸已抵挡不住,打开飞矢的动作已不那么流畅,余下两支漏网之鱼向着韩轻嗣袭去。
江颜逸余光瞥见韩轻嗣双眸泛起诡异的橘红色,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挺身挡在韩轻嗣面前。
那两支飞矢分别刺入江颜逸的左腹与右肩,只听血肉被撕裂的闷响,韩轻嗣终于回过神来了。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那箭攻竟是停下了。
第十三章
韩轻嗣眼中血色逐渐退却,看着逐渐停止响动的树林,一时有些迷茫。
他旋即回过神来,在江颜逸倒下之前一把搂住了他,望着他身上两支泛着寒光的银箭拧紧了眉头,然而一边又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江颜逸并不怎生怕疼,银箭没入骨肉造成的疼痛恰巧分散了他身上玄灵蛊的作用,集中的疼痛分散到了全身,反倒不如之前那么难受。
韩轻嗣低声道:“还好么?”
江颜逸笑着喘了两口气,轻声道:“不碍事,不必管我。一会儿若他们再攻击,有西北方射来的箭你便打回正北方去。七星中只要破了一星,伏虎阵解起来便容易了。”
韩轻嗣眉心拧得更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郝伍少几人所在的马车在包围圈外,方才的打斗悄无声响,并未惊醒他们。
韩轻嗣肩上的血窟窿涓涓向外冒着血,他自己点了穴止血,恍若未觉疼痛般,像只伏候的豹子,随时准备大开杀戮。
西南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韩轻嗣几乎要在第一时间遇见飞身过去,却被江颜逸一把扣住了手腕。
“叛徒!将东西交出来,我便让你死的痛快些!”
韩轻嗣疑惑地看了眼江颜逸,用目光问道:“什么东西?”莫非是青雪剑?
江颜逸低笑了两声,懒洋洋地靠在韩轻嗣怀中,看似毫无戒备,然而只有韩轻嗣看得见,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玉箫,蓄势待发:“白虎,别来无恙啊……”
那说话声虚无缥缈,却是快速地绕着他们外周游来游去,快慢不定,摸不清规律。
还好方才江颜逸扣住了韩轻嗣不让他轻举妄动,若不然,只怕韩轻嗣扑空了不说,也难以逃脱弩箭的飞射。
江颜逸暗叹了一口气:鱼死网破的打法,莫非姓韩的人都是这么一副叫人头疼的性子不成?
白虎使冷笑一声,那短促的笑声在北方画了个圆弧,余音有些向西的势头。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在茂密的树林中回荡。
江颜逸只是笑,始终不曾开口。
白虎使怒道:“朱雀!你将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
若非江颜逸身上插了两只弩箭,他靠在韩轻嗣怀中那慵懒的姿势与神情,几要让人生出一种美人午后懒起的错觉来。
然而事实上,他只是浑身疼痛太甚,连坐直了都嫌费力。
他笑道:“你进来和我打,打赢了我便告诉你。”
白虎使又是一声冷哼,自然没有走进阵中来。
他在阵外变幻着位置,冷声道:“朱雀,你莫非以为你今日还逃的出去吗?”
江颜逸索性更无赖地斜着脑袋望着阵外:“呐,白虎,我既横竖是个死,倒不如死前气你一气,岂不更有趣?”
白虎使:“……”
韩轻嗣轻声问道:“什么东西?”
江颜逸简洁地答道:“秘籍。”
白虎使在阵外又飘了一阵,嗤笑道:“朱雀,你想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死于人来又岂是最大的痛苦?甚至于一些人而言,人本就是向死而生,何时生,何时死又有什么所谓?人活着,才会吃更多的苦头,连求死都求不得。
江颜逸吃吃笑出了声:“抱歉,我一点都不想死。”
若是遇到韩轻嗣之前的十年,活着如同行尸走肉,死了也便死了。然而当心头有了所好,便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双方僵持了一阵,只听白虎使嗤笑道:“也好,既然你寻了这么多人给你陪葬,我便让他们先下黄泉替你探探路。”
韩轻嗣身形一僵,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形迅速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蹿去。待定睛一看,竟是一头身形庞大的白虎。
韩轻嗣急了眼,举剑飞身强行破阵。江颜逸欲扯住他,却拽了个空。
韩轻嗣身形甫一动,瞬间七支银箭向他袭来。他并未打开那些箭,反而飞身跃起躲开,青雪剑在空中一挑,将西北方射来的打回正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