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鹤眯了眯眼。
慕容骄阳又道:“但我方才在天罗地网上下了牵丝锁,他拿不走,也逃不掉。”慕容骄阳在对待心爱的神兵法器上向来谨慎至苛刻。
东青鹤问:“人在哪里?”
慕容骄阳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般的手心,其上也有金丝流动,只是要更炫目许多。
“他之前企图用真气扰乱牵丝线的气息,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慕容骄阳说完,哲隆带着一大批金部的弟子已从万遥殿中出来了,他负责门内守卫,此处出了偷儿,哲隆自然责无旁贷。
“我查了殿中的情形,人已经跑了,但是刀没有带走。”哲隆道。
慕容骄阳忽然看向片石居的方向,幽幽地向前指去:“他就在那儿。”
门主居所,哲隆自然不敢大肆搜索,于是由他带着人将山道口所有的路都堵了,慕容骄阳和东青鹤亲自进里头去查。
作为主人,居里有无生人入内,其实东青鹤最为明白,但是他并未多言,只是任由慕容骄阳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了过去。
慕容骄阳察觉到门主神色有一丝深意,不禁直接问道:“门主可是有怀疑的人了?”
东青鹤抬了抬眸,刚要说话,慕容骄阳忽然看向掌心,骇然叫道:“牵丝线断了!”
东青鹤也是一愣,牵丝锁算不得太艰深的符咒,但其牢固程度却取决于下符之人的法力,修为越深,牵丝线便越坚韧,以慕容骄阳的修为,青鹤门中除了东青鹤自己,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能那么快就斩断牵丝线的人!
所以……来者到底是谁?!
忽然远处传来极浅的异动之声,东青鹤和慕容骄阳都听见了,二人对视一眼,一晃身便来到了居内小厮院后的一处木屋前。
东青鹤袖摆一挥,木屋的门便应声而开。
屋内堆攒了各种日常杂物,该是之前青琅他们收纳居中用下的旧物之处。
东青鹤和慕容骄阳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接着共同落到了那个角落的黑影上。
慕容骄阳刚要上前,东青鹤却抬了抬手,慕容骄阳于是顺从地退了一步,看着对方向前走去。
木屋内没有点灯,只幽幽的月光映射进来,莹白的色泽照出内室的隐约轮廓,也照出那个蜷缩着的人。
东青鹤微微俯下身,浓重的酒香便扑面而来,他看着那个垂着脑袋呼呼大睡的少年,又看向他怀中抱着的酒坛,最后是他握成小拳头的手。
下一刻,常嘉赐的手腕就被东青鹤握住了。尽管是为查探,但是东青鹤的动作依然是温柔的,他只是点到即止的在常嘉赐的腕内轻轻一掐,小徒弟捏得紧紧的五指便松了开来。
慕容骄阳等了片刻,没见东青鹤说话,便忍不住自己探过头去,待他看见对方的掌心时也不由一愣。
“怎么回事?”
只见那少年的手心皮肉翻卷,一片血色模糊。
慕容骄阳视线一转,又落在一边碎裂的酒坛上,轻道:“找酒的时候被割破的?”
东青鹤却没回答,只盯着那只手心上的伤口,目光深沉。
慕容骄阳明白他的意思,有点意外于门主竟会怀疑自己的徒儿,但还是道:“您知道的,若是皮肉之苦就能破了牵丝锁的法力,这符咒早该被弃若敝履了。”
东青鹤不言,只摊开手掌和常嘉赐的手交握起来,不过须臾,再分开时,少年手心狰狞的伤口已不见了踪影。
东青鹤的手指在对方平坦的皮肤上轻轻划过,仍是低着头问:“你……可知有什么法器能隐匿人的修为和行迹?”
慕容骄阳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隐匿行迹容易,但是隐匿修为……暂且欺瞒一下寻常修行者倒是可以,但日日相处,还能欺瞒住那么多人……”尤其对象还是东青鹤,以眼前这人的资质,慕容骄阳是不信的。
“而且,即便牵丝线断了,却也才过去片刻,偷盗人的手中仍然会残余牵丝锁的气息,但他没有,所以……”
“不是他。”东青鹤轻轻接口,说了才发现,自己竟然跟着松了口气。“他喝了那么多酒,寻常子弟都要睡上个几天,哪儿来的气力再跑去万遥殿。”
见东青鹤也如此认为,慕容骄阳便不再多想,只沉声道:“那小贼如此狡猾,不仅能藏形匿影,还企图将祸事引到我门内子弟身上,欺人太甚,我定要将其逮到!”
说着,一旋身便掠出了片石居。
东青鹤却没有动,他依旧弯腰看着面前一脸香甜的常嘉赐。不知是否因之前花见冬才提起过古早的陈年旧事,东青鹤的眼前一直浮现一张恣意飞扬的脸。
他始终记得那人在消散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恨恨地对自己说过的话。
东青鹤……这一世遇上你真算我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赔上一条命……我不求你感激涕霖,也不求自己平复如故,我只求……若有下辈子,我们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
记忆中那张被血浸透的容颜忽然和眼前少年昏睡的脸交叠在了一起,东青鹤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在常嘉赐的颊边轻轻抚着。
他立时放开,懊恼地低喃了一句:“抱歉……我认错人了。”
明明说过不会搞错的,明明告诉自己没有人会是他。
那么那么久了,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他不想再看见自己,所以……他不会回来了。
想到此,东青鹤一声喟叹,小心地把毫无意识的常嘉赐揽了起来,抱回了他的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