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那人吐息模糊:“好生不解风情……我为你费心张罗,你倒还来责怪我……”
沈雪隐为我着想我自是明白,不过这种好意,叫我怎么消受得下去:“你啊,别说话了,可小心酒呕。”
静了一会儿,头顶星辰都跟着走了一段路,那人忽然缓缓问我:“那你可体会到好处没。”
我叹了一口气,这人醉酒后可真是难缠,叫人招架不住:“雪隐,我知你懂我,只是无论再是相像,独一无二者自是无法取代,我不会,就此感到快活的,你明白么。”
“……不愧是云华……我不再问了。”
回到沈府时已夜至三更,守夜的小厮见我们回来,连忙要来帮忙扶下已睡熟的沈雪隐,我虽然脚步沉重,不过既已背了这么长段距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便示意小厮先去叫醒伺候丫头,叠被烧水为要。
正慢慢走过长廊,忽见大堂隐有灯火,我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往那边走过去几步,就见
堂内有一清癯身影,我家掌门正坐在空荡大厅内,xiè_yī外面只披了件红色外袍,夜深露重,那人苍白面容,看着颇为萧瑟寒冷。
他这么晚未睡,必然是在等我。小时贪玩,爱半夜翻墙回直阳宫,那人便在墙角下等待,逮到之后大打一通,给我敷药之时还要接连责骂数遍,生气动怒不已。我忍耐住想出声喊他的冲动,这种时候叫他看见,可真是百口莫辩,况且我去的地方的确心虚,虽有同他置气之嫌,却也不算磊落。我背着沈雪隐,想从窗外无声退出去,就见那人仿佛感应一般转过头来,急躁地喊了一声:“是云华么?”
我躲避不迭,只好从黑暗中走出来:“掌门。”
酒气熏天,身上还背着个沉睡男人,那人看到我时微微一怔,立时就蹙眉道:“你去了哪里?”
我硬着头皮回答着:“和雪隐外出喝了些酒。”
“你知道现在几时了么!”掌门气得狠力拍了下桌案,在寂静大堂内声音尤为响亮,“食有时,动有节,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
“……云华知错。”
“你又在敷衍于我!身为门派的大弟子,不给师弟师妹们做好表率,反而终日去些低贱之地,做些有辱人格之事!我自小教导你克己自守,下山多年,你竟都抛诸脑后了!”
在别人家里被掌门训斥,无论怎么样都是件有失颜面的事情,我虽有愧,但想起白天他那般看待我,顿时心口也气闷起来,于是淡淡道:“云华不敢忘记掌门教诲,只是雪隐酒醉,云华要把他送回房中,掌门还是自去休息吧。”
那人没料到我竟然这般态度,瞬间呼吸一窒,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变。那表情让我心中一痛,不由得放软语气:“掌门,我……”
“你不要叫我!”掌门气得浑身发颤,双手紧攥着座椅扶手,站起来的时候步子都虚浮不稳。
我心中凛然,连忙放下沈雪隐,本来门外三四个丫头小厮都躲着不敢出来,现在见此情景都急忙跑上前扶过自家主人。我把雪隐交给他们,眼见着一众仆役前呼后拥地把他搀扶回去,待他们走远,这才上前一把抓过掌门手腕,急着要去听他的心脉:“可有不适?是否寒气发作?”
“别碰我!”掌门此时已是气极,手臂一挥就把我一掌震开。
这一掌有些分量,我按住肩膀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胸口酸涨,闷然吃痛:“……你身上寒
冷,气息不稳,是否私下运习了罩阳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