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妙处,正是无处可逃。林长萍虽然剑法精湛,但毕竟是血肉之躯,不出一时半刻烧毁身躯都不足为奇,但是那人并不会向我求饶,我布下火海的目的,是把筹码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果然不出片刻,林长萍劈剑喊道:“云华!你先放了刘姑娘!你我之争,不要牵连无辜!”
“劫火金丹我势在必得,要我放人,你便自灼右手。”这是当年掌门之仇的代价,我要林长萍永远留下战败的印迹,为直阳宫一雪前耻。
刘菱兰听了惊叫起来:“林大侠不可!我即使现在死在密道里,也是不惧的!”
我笑了:“刘小姐大概忘了父亲生死未卜。你死了,刘盟主可就了无生机了。”
话音落下,刘菱兰浑身一僵,再也说不出阻止言语。
人都是自私的,能够活着,又怎么可能轻易选择死亡。这世上的傻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家掌门,我若不看好他,制住他,那么哪一天那个人,便会消失不见了。
林长萍握紧拳头,眉头一皱,右手便往身边的火焰中一伸,左手快速地点住了右臂的穴道。烧灼之痛极至钻心,没有几个人能忍住这非人的折磨,即使林长萍点穴后不能退缩动弹,脸上却也是极快地惨白起来。内力刚刚散尽,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去恢复,林长萍缺少真气护体,没有坚持片刻便跪倒在地上,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
我伸手一收,将他手背上仍在燃烧的火苗撤去。体内的内息稍稍沉淀,罩阳神功便缓缓熄灭了下来,密道内的烈火逐渐被扩大的黑暗吞噬,我看着匍匐在地的林长萍,心里却没有体会到报仇的快感,刘菱兰缩在角落里紧抱着脑袋,已经吓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我转身走向石狮,一指剜下石狮右眼,左手燃着的一小簇火光妄图照亮出劫火金丹的形状,昏亮中,却始终只看到着一个石眼。
怎么回事。
我向手下稍一用力,手中的石眼被捏碎,无论怎样用手指细细研磨,落下的,却始终是细小成尘粒的硬石碎屑。
我看向刘菱兰,她惊恐地向后缩了一步。
“金丹呢。”
刘菱兰只不停地摇着头。
“劫火金丹在哪!”
三十二 红梅融雪
黑暗的密道中,我捏碎了石狮的最后一部分躯体,地面上全是堆积起来的石砾,里面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任何镶嵌之物。刘菱兰在旁哆嗦着手臂举着灯笼照明,眼见最后一把石屑从我掌心中沙沙落下,不由害怕地声辩道:“我当真没有骗你,金丹失踪,我也毫不知情!”
我稍稍压制了下心中的烦乱情绪,如果是刘菱兰设局骗我,那么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有余地,如今情况我有着太多的机会可以杀她,金丹之事,缘由应该不在她身上。只是,如果有人已经捷足先登,那么与刘正旗中毒是否存有关联,林长萍与我的互斗会是巧合么。这一切的背后,总觉得有人在窥见全貌,我们只是按照剧本被摆布着,伯夷说的暗中的敌人,究竟会是谁……
“血……”刘菱兰指了指我的右手,是刚才为了捏碎石块磨出的伤口,现在淌了不少血下来,手指间黏糊糊的,“……你这般竭力想要劫火金丹,并不是为了修炼武功吧?”
我被她打断思路有些烦躁,只用手在墙上抹了两把,把掌心里嵌着的砂石擦去一些:“与你无关,走前面去打灯笼。”
此地不宜久留,密道的线索中断,劫火金丹重新石沉大海。我走过去拎起昏迷的林长萍,把他架起来过到肩膀上,打算出去之后再从长计议,不料走几步之后腰侧一松,挂着的金穗翠玉佩笔直地滑落了下来,刘菱兰正举着灯笼跟上来,奔跑间脚上一急,只听“叮”得一声,地上的玉佩竟不偏不倚地被踢飞了出去。
我登时大怒,一把放下了林长萍:“灯笼给我!”
刘菱兰吓得两手把灯笼丢到我手上,我立刻弯腰去找,满室漆黑,灯光照在地上只能亮起局促的一小块,所幸应该踢得不远,我双手并用地摸索了半天,终于在两个箱子的中间摸到了玉佩的形状,拿灯光一照,金穗玉佩躺在手心里,正泛着熟悉的光泽。
浑身都松了一口气,另一边刘菱兰的声音也急急忙忙地响起:“找到了找到了!踢好远……”
怎么回事,难道有两个金穗玉佩?
我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找到什么,给我看看。”
刘菱兰把它丢了过来,当那带着点冰冷意味的物件抓到掌心里时,我无法界定此刻体会到的,究竟是一种重升而起的希望,还是一种不知滋味的沉重感。
……
沈雪隐在外面接应我们,密道的出口处散发着焦后的气息,我一手架着林长萍,另一只手制住拿着灯笼照明的刘菱兰。沈雪隐弯下腰扶我们出来,看到我肩上的林长萍苦笑了一声:“抱歉,没拦住他。”
我走出密道,胸前的伤口已经有着破裂的迹象,我暗暗用内力封住几处穴道,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