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冷笑了一声, 说:“文姜到了之后,直接带进宫来, 孤要见她。”
“是!”
易牙听说公孙隰朋要回来了, 非常的紧张, 已经过去这么久,自从公孙隰朋在夹谷山被埋伏,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易牙完全没有想到, 公孙隰朋竟然有生还的可能性。
公孙隰朋回来的时候,齐侯和吴纠也打算去城门口迎接,易牙早早起了, 抱着小荻儿, 与吴纠他们一道往城门口去。
众人很快就到了城门口,吴纠坐在缁车中,看着易牙抱着小荻儿站在外面,着急的等候着, 不由叹口气,说:“这下好了,咱们还没有抽空告诉雍巫。”
公孙隰朋受伤,腿脚不利索,还有不记得的事情,吴纠和齐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易牙,毕竟他们谁也没见过公孙隰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本还想着接公孙隰朋回来之后,再告诉易牙。
不过如今易牙因为战功,已经被/封了中大夫,也在朝中供职,可能是听同/僚说的,因此就带着小荻儿兴冲冲的过来迎接了,吴纠拦都拦不住。
护送公孙隰朋,还有押/送文姜的队伍很快就要来了,天气已经转暖,众人顶着越来越热烈的日头,很快就听到探路的士兵跑回来,说:“来了!大司行的队伍来了!”
士兵这样一说,易牙连忙抱着小荻儿,说:“荻儿,爹爹回来了。”
小荻儿顿时高兴起来,搂着易牙的脖颈,说:“太好了!荻儿想爹爹了!”
他们正说着,吴纠和齐侯也从缁车中/出来,很快就看到了一个队伍,慢慢悠悠的走过来,脚程并不快,打头的是一辆很大的缁车,缓缓停在了面前。
吴纠和齐侯走过去,易牙也抱着小荻儿走过去,跟在车边伺候的寺人和宫女过来将车帘子打起来,随即有两个士兵弯腰进了缁车。
易牙看着这场景,不由皱了皱眉,不知是什么意思,打起车帘之后,公孙隰朋为何不下车?反而是两个士兵走进了缁车中。
公孙隰朋为何不下车?是因为公孙隰朋没办法自己一个人下车,他在夹谷山身中数箭,几乎被万箭穿心是真的,当时公孙隰朋掉下马来,顺着河水一下冲下夹谷山,冲到了鲁国境内。
齐国士兵没有找到公孙隰朋,不过鲁国士兵反而找到了公孙隰朋,公孙隰朋重伤昏迷,完全没有/意识,文姜喜爱公孙隰朋的颜色,就将公孙隰朋带走了。
然而文姜只是当公孙隰朋是个顽物,她当然知道公孙隰朋乃是将军出身,武艺惊人,若是把公孙隰朋完全医治好了,公孙隰朋肯定会跑掉,因此文姜便留了个心眼儿,拖延了治疗时机。
如今的公孙隰朋,完全是个瘸子……
公孙隰朋一个人无法下车,两个士兵进去,架着他走了出来,吴纠早有准备,因为听说公孙隰朋腿脚不利索,便让人把轮椅带来了。
就见一身深灰色袍子的公孙隰朋从缁车中被人架出来,他没有穿战袍,脸色看起来犹如他的袍子一般,十分灰败,整个人有些颓丧。
公孙隰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架出来,脸色淡然的坐在轮椅上,旁边跟随的士大夫连忙拜见齐侯和吴纠。
而公孙隰朋则是茫然的抬起头来,他的视线朝着齐侯和吴纠看了一眼,毕竟齐侯和吴纠穿着黑色朝袍,看起来十分扎眼,然后又看向左右的士大夫,在看到一身暗红色衣裳,抱着小荻儿的易牙的时候,眼神稍微停了一下。
毕竟这些士大夫之中有个抱着孩子,身材高挑,样貌美艳出众的男子,公孙隰朋的眼神自然多停留了一刻,随即又划了过去,继续打量其他人。
易牙抱着小荻儿,一瞬间如坠冰窟,他看到公孙隰朋残疾的双/腿,还有那颓败的脸色,已经如坠冰窟,再看到公孙隰朋那茫然而探索的眼神,更是如坠冰窟,易牙并不傻,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然而小荻儿不明白,小荻儿看到公孙隰朋,一脸欣喜的拍着小肉手,喊着:“爹爹!爹爹抱抱!爹爹!”
那美貌男子怀中的小孩子竟然管自己叫爹爹,公孙隰朋吓了一跳,他对以前的种种都不记得了,不知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想要回忆什么,都回忆不起来,更不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那孩子奶声奶气的喊着自己,公孙隰朋一瞬间差点懵了,易牙怔愣在原地没动,小荻儿想念公孙隰朋,想要公孙隰朋抱抱他,可是易牙一直没动,也没说话,就愣在当地,脸色也相当难看。
小荻儿不知易牙怎么了,但是能感觉到爹爹那股伤心,于是皱着眉,一副要哭的样子轻轻摸/着易牙的脸,仿佛马上要哭唧唧起来。
吴纠赶忙过去抱起小荻儿,然后走到公孙隰朋面前,笑着说:“大司行,快来抱抱荻儿,荻儿可想你了。”
小荻儿立刻窜到了公孙隰朋怀中,公孙隰朋有些手足无措,伸手赶紧抱住肉/乎/乎的小荻儿,别看小荻儿长得小巧可爱,但是其实很压手,被公孙隰朋和易牙喂得可谓是白白胖胖。
小荻儿跑到公孙隰朋怀中,立刻搂住公孙隰朋的脖颈,用自己肉肉的小/脸颊蹭着公孙隰朋的脸颊,奶声奶气的说:“爹爹,荻儿好想爹爹!”
公孙隰朋不知自己怎么还有个儿子,当即手足无措,然而怀抱着荻儿的时候,公孙隰朋又觉得心中那种被绝望和失望侵占的柔/软,突然复苏了一般,那种熟悉的感觉,从骨子里透出来。
公孙隰朋搂住小荻儿,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