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倌儿离开后,三爷就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垂下眼眸,盯着酒杯看着,出了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将酒喝了下去。
一连喝了三杯,三爷忽然丢开酒杯,拿着酒壶起身走到了窗边,斜倚在窗沿,他的视线向下,盯着人来人往的街市看了一会,脑中闪过沈奕瑾的模样和笑容,不禁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可惜了,若你不是他们要的人,等我没了兴趣,许是还能放你一马的。”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同那人那么相似的人……
只可惜,和那人一样,也是留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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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施南钺的身份后,沈奕瑾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改变,依旧和之前一样。
不过,大概是因为施南钺提起的事情,这几日沈奕瑾总是会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出神,眼里很空,不知在想什么。
又一次看见沈奕瑾在出神,施南钺站在一旁看了他一会,便走到他身旁坐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口问道:“沈兄弟,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沈奕瑾被唤回了神,他眨了眨眼,然后转头去看身旁的施南钺,沉默了一会,答非所问道:“你准备何时去清剿那些山贼?”
那些山贼的存在,已经害惨了太多人。
施南钺看了看他,回答:“还要再过一些日子。”他还没查到三爷的身份,还有那些山贼背后是哪些官员。
闻言,沈奕瑾皱起了眉:“如今他们屡次打劫村子,几次下来,那附近的村子都已经被洗劫一空,若是再无作为,恐怕他们会将手伸的更远,还要有更多村子被抢。”顿了顿,他道:“到时恐怕桃源村也无法幸免于难。”
他一直都很担心。
施南钺沉吟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缓缓道:“如你先前所说,这些山贼之所以会如此有恃无恐,全是因为和官府相互勾结,倘若我此时动手,只能抓住那些山贼,却无法抓住山贼背后的官员,若是不能拿到证据,将他们一一拿下,即便将这些山贼除去了,很快便会有下一伙儿山贼出现,百姓依旧无法过得安生。”
他是个将军,在战场上运筹帷幄,面对敌人,便要懂得取舍,用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便是他的唯一目标。
而此时,还并不是最为恰到的时机,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官员有了防备。
沈奕瑾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他明白施南钺说的是事实,如果不能将山贼背后的官员一同拔除,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待施南钺离开了,便很快又会卷土重来。
过了许久,沈奕瑾长长的叹了一声气,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天空,不再说话了。
施南钺注视着他的侧颜,却有些微微失了神。
☆、第21章 温柔
封白来时,走的是正门。
他听赫章说过,沈奕瑾的听觉,比常人灵敏,尽管不会武功,但也能发现他们,而且如今,沈奕瑾已经知道他们身份,自然就无需再悄无声息的来去了。
抬手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后,封白便看到自家师兄微微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身边青年看得有些入了神。
忍不住将微眯的双眼睁开,封白觉得很惊奇,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师兄用如此温柔的目光去看一个人。
眨了眨眼,封白不由往青年望去,他想,这应该就是赫章说的沈秀才了。
在原地又站了一会,见师兄并未回头来看自己,封白这才敛起神情,走上前行抱拳礼:“将军。”
施南钺闻声,收回落在沈奕瑾身上的视线,转过头去看他,朝他点了下头,问道:“人马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奉旨来江南时,皇帝调遣了一千兵马给他,助他除匪,而这些兵马,他都交由封白带领了。
封白回答道:“距此地五十里外,原有一处采石场,如今荒废了,附近没有村落也鲜少人走动,我安排他们在那里安营扎寨了。”
施南钺在心里估算了下到山贼占据的那座山的距离,行军约莫两个时辰就能到,并不算远,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见他们完全不避开自己,毫无顾忌的交谈声,沈奕瑾眨了下眼睛,扭过头去看他们,在看到封白时,眼里浮现出了些许惊艳,不过他仅仅只是怔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转而落到了施南钺身上,眼神带着询问。
封白长得极美,是极为阴柔的美,再加上总喜爱穿着一身红衣,更是显得雌雄莫辨和张扬肆意。
封白第一次上战场,他的出众的样貌惹来许多窥视的目光,有些看他长得好,便认定他没有实力,用污言秽语嘲讽他,看他的眼神又猥琐又下流,还有满满的不屑,让人只想狠狠将他们打到,再挖了他们的眼睛,撕开他们的嘴巴,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地-狱修-罗。
当然,封白也真的这么做了。
从此,在战场上,再无人敢轻视他。
封白最是厌恶人家盯着他看的,这会儿见沈奕瑾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了,神色也没多大变化,并不为他的相貌所动,不由挑了挑眉,对沈奕瑾生出了几分好感,对于要保护他的事,也没那么排斥了。
看来赫章确实没有骗他,这个沈秀才,的确和一般的酸腐读书人,是不一样的。
察觉到了沈奕瑾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施南钺这才想起他还未曾介绍过封白,他冲沈奕瑾笑了下,伸手指了指封白,介绍道:“沈兄弟,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