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萧随意把短刀很仔细地藏好, 连祝生都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
这让祝生对自家楼主愈发地无语, 并且坚定了对萧随意的白痴二字评语。
然而即便是祝生, 也只是隐隐察觉到随意楼最近有大事要发生, 不然萧随意不必连送把刀都要挑时间——关于肃王和俞长歌旧案的密谋, 为了不至于牵扯太多, 只有萧随意、顾和苏妖孽三位首领才知道其中详情。
祝生只能祈愿自己那两个白痴上司最终能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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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穿有没有问题?”萧随意第十二次对着镜子调整了自己的衣着,问苏妖孽道。
“为了纪念你向着碧落黄泉帮的目标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苏妖孽嘲讽道:“比起研究穿什么衣服比较得体,你还不如检查一下装备有没有带齐——万一被鲁王狗急跳墙把我们困死在了王府里, 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萧随意笑了笑, 没有告诉苏妖孽他如此在意着装并不是因为长江水运, 而是——这是他萧随意人生中第一次示爱, 自然要郑重一些。
相比而言苏妖孽的穿着就随意许多, 一件淡色劲装外罩了一件长衫,看上去飘飘荡荡,任谁都猜不出他衣服底下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萧随意终于放弃了整理着装,向桌上小巧精致的黄铜日晷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要不要去把老二叫上?”
“不了,那个账本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苏妖孽口中的账本自然是记载着随意楼这些年来所有生意的那本账,里面满是某杀了某这样的记载, 忠实地记录下了贵人或者不够富贵的人们最阴暗的一面。这东西一旦遗失或者流出,后果不堪设想。
萧随意扬了扬眉,向苏妖孽看了过来。
苏妖孽解释道:“围师必阙, 万一有人狗急跳墙强攻随意楼,总得有个准备。”
萧随意点了点头,“那要么把文砚带上?凑个门面。”
苏妖孽笑了一声,“我觉得不带文砚门面可能更好看一点。而且文砚武功不高,万一发生混战,很容易出事。不如让他跟着顾留在楼里,反正顾也是没事干,还能再教文砚点儿东西。”
——随意楼众人的一大爱好,就是把自己的武功教给萧随意的小剑僮。文砚机灵可爱,加上众人长期处于强大的生死压力之下,因此对调戏文砚这种娱乐十分热衷。
萧随意想了想,“也好。那就我们两个人?肃王会不会觉得我们好欺负突然翻脸?”
苏妖孽笑,“那他也得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
宴席之上,众人的间隔不过三丈,在这样的距离内,随意楼二人如果想要杀谁,是断然没有失手的可能的。
萧随意觉得今天的苏妖孽似乎心情很好,于是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正好,他要送刀给苏妖孽,自然不希望旁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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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
颜玉华老先生按照与萧随意的约定,把这三个月来收集的书稿字据整理了几张有代表性的,打算进宫面见圣上。
——二王私下相见,甚至争夺长江水运的控制权这种事情,圣上绝不会坐视不管。这二位居心叵测的王爷留在京城已经许久了,仗着当年跟随先皇开国的功劳,死皮赖脸地想从当今陛下手里分一杯羹。
是时候把陛下的东西还给陛下了。
至于随意楼……在颜玉华眼里,随意楼和二王一样该死。不过这要等陛下先把几位王爷收拾了,才轮得到这群不安分的杀手的事情。还有碧落黄泉帮的余孽,听说他们与随意楼有往来……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颜老先生看着自家大门,眯了眯眼。
大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门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门口站着一个蓝色蟒袍的男子,气质尊贵而阴沉。
“肃王殿下。”颜老先生不愧是朝堂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看到肃王之后,笑的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难得光临寒舍,怎么不提前告知一声?”
肃王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好,面色阴沉,身边一个随从也没带,看着颜玉华说道:“有件事麻烦颜老先生。”
颜玉华笑得温和,“荣幸之至。”
“是这样的。”肃王上前了一步,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眉梢一挑,“陛下今天不上朝,颜先生穿着这一身是做什么?”
——颜玉华穿的虽然不是正规的朝服,却也是十分严肃的正装,显然是要去见某位贵人。而这京城里,他和鲁王约了会面,裕王被萧随意哄在王府里看戏,当得起颜玉华这一身的,只有……
肃王瞳孔骤缩,“颜先生,您这是要进宫?”
颜玉华含笑说道:“昨夜夜读《论语》,颇有感悟,想与陛下参详请教。”
肃王嘴角一撇,挥了挥手,没打算仔细追究颜玉华这个明显扯淡的理由,却突然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抢了过来,“这是——”
在颜玉华阻止之前,肃王已经两下子撕开了包在最外层的纸,露出了那些致命的信件和字据。
肃王这一手来得太过突然,颜玉华干脆袖着双手,嘴角噙笑地看着肃王的神色由震惊到庆幸再到面无表情。
“真是巧。”肃王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把证据还给了颜玉华,“本王原本想请颜老先生做的事情,和随意楼一样。”
颜玉华问道:“当真?”
肃王看到颜老狐狸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十分满意,有些残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