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陵君呆呆道:“这应该是两个问题吧?”
我恶狠狠的举起茶杯。
陆陵君毫无底气地道:“装死的方法……不是很难啊……有事先准备好的假死药还有用内息暂时放缓呼吸的力度再然后是咯吱窝夹着石球……虽然还是有点蛛丝马迹,但人在极度震惊和悲痛的状态下很难发觉的……至于目的……不是说了是为了确保你是平安无事的么?”
我道:“既然你认定那具尸体不是我,自然就没有必须引我出现的必要,诈死这么大的乱子,回头国子监会怎么处置你你可有想过?陆陵君,虽然我们平时说话十句有九句不靠谱,但我还是希望在我认真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用比较有逻辑的答案来说服我。”
陆陵君撅了撅嘴,嘟囔道:“好好好。我说就是了。”
“嗯。你必须发誓你接下来说的话句句属实,不然我不信。”
“……发什么誓。”
“若有虚言,这辈子娶不到妻子纳不到妾碰不了女人。”
“……这太狠了,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
“……”
他依葫芦画瓢的立誓后,终于进入正题:“其实,算是我福大命大,只差一点儿,没准我就不必诈尸了。”
“?”
“有人想毒杀我。”——
第二更——
我顿住手中转动的杯盖,看着他,陆陵君的神情总算不再玩世不恭,勾了勾嘴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收到过两枚毒针……”他从柜中抽出一本书,摆在桌前,却见那书面上仍钉着根针头,“当日怀中因揣着书而躲过一劫,后来取针询问方知沾了剧毒,若毒液渗入心脉便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死状便近似于我装死那般……”
我蹙眉:“你是为了引出真凶,才装死的?”
陆陵君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如你一般。”
我搁下茶杯,有些讶然的盯着他,此前互作不知倒也罢,此间那层纱早都掀了,摆明儿了我是当朝监国公主,便是宋郎生与我说话亦依着礼数喊我一声公主,可他还你啊你的,果真是毫不见外啊。
陆陵君见我看他:“怎么了?”
我摇摇头,“那后来,你为何不继续装了呢?”
陆陵君认真道:“因为你来了啊。”
“我来了,与你装不装有什么相干?”
陆陵君握拳撑着下巴,道:“因为……你会伤心啊。”
我嗤的一声,耷拉着眼皮,“喂。”
“你不是哭了么?”
“那是人之常情吧。”我噎住,“都说了说正事的时候靠谱些……”
“我没有在糊弄你。”陆陵君笑吟吟道:“你自己不也是在诈死么?一听闻关于我的噩耗,不也是不管不顾的赶来?”
我揉了揉眉毛,“你倒好意思说……”
“所以,什么计划周密内有玄机别有洞天的,往往都会因为一个小插曲而被打乱,到最后,当事人只等着听天由命,而那些聪明的旁观者总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些意外也是在计策内的,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怔了一怔。陆陵君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陆陵君得意道:“是不是有那么点禅意?”
我道:“我在想,你究竟是如何把装死这个论题转移到为人处事上的。”
……
事态的发展愈发的难以捉摸,陆陵君惹下此等大祸,卫清衡又忙于周旋沉船一事,现在国子监等于交给聂然监管,聂然……才不会顾忌什么情面,定会把陆陵君好好收拾一顿以儆效尤。
陆陵君自己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他一走,阿左就从房梁的某个阴影处窜出来单膝跪在我跟前,道:“属下办事不利,请公主责罚。”
我道:“陶主事不是说你办事辨析之能鲜有人及,如今竟连陆陵君真死假死也分不出,陶渊该不会是拿明鉴司的残次品来糊弄我吧?”
阿左惶恐抬头:“当时属下确探过陆陵君脉息……”
“你探过他的脉息?他身边围着那么多的人,你如果近他身的?”
阿左道:“当时有一名监生忽然从他房中跑出,因惊吓而高声呼喊,属下趁那挡口进房,一经确认便赶回告知公主……”
我抬了抬袖,“等等。”
如此说来,从阿左发现陆陵君“尸体”到我们闻风赶来期间至少空了一个时辰,这个过程虽不长,但……身为国子监司业暂掌全监,于情于理都应当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遑论聂然那般笃慎行事之人。
除非……他知道陆陵君是诈死——
3月15日更新分割线——
阿左往我这望了望,疑道:“有何不妥之处?”
我摇了摇头,半晌无语,只道:“没你的事了,继续隐着去吧。”
阿左:“……”
陆陵君受到的惩罚比我想象来的严重许多。
足足一百杖刑。
一百杖杖死人的可能性很大,就算大难不死也必残恨终身,若非我知陆陵君内力雄厚,只怕还得动用公主这个身份救他一命。
广文馆的监生跪在阁外求情,聂然一律视若不见。
老天很应景的下起了暴雨,国子监生清一色的跪在阁外求情,整个场面颇有些感人。
然而我却一点也感动不起来。
恰恰是这群人中的某个要置陆陵君于死地。
我撑着伞溜达了一圈转了回去,一路上试图闭上眼把事情前前后后,从沉舫到烧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