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作悲戚,黯然道:“当今驸马本已是容色天姿,陆兄,你可知公主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招纳面首?”
陆陵君浑身一抖,“为何?”
我连连摇头苦叹:“我本不愿将这些说出来,但更不忍陆兄也堕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罢罢罢,公主实则是个心理有重大缺陷之人。”
陆陵君道:“公主有何缺陷?”
我骤然抬起头,阴森森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道:“其实……她放着驸马不要,只因驸马他……不能满足公主的yù_wàng。”
陆陵君瞪大双眼,有些结巴地道:“你、你是说,当、当今驸马不举……”
“嘘——”我装腔作势的将食指放在唇边,“此事万不可告知第三者……”
陆陵君咽了咽口水,“未、未曾想他看去仪表堂堂,竟是金玉其变败絮其中……”
我会意点点头,心中默念“此乃权宜之计驸马莫怪阿弥陀佛……”
陆陵君又问:“那……也不需要那么多面首吧?”
我眯起眼:“本来一个也就足矣,可是,公主低估了驸马的醋意。驸马他……唉……我简直难以启齿,总之……但凡是陪过公主过夜的,此生再无机会得享春宵之乐了……”
陆陵君眼直了,“白、白兄的意思是,驸马……把他们都给……阉了?”
我连连叹息,叹的陆陵君整张脸都绿了,“所、所以……卫清衡、张显扬、方雅臣他们都……都是……”
我点头:“不然他们为何至今仍未娶妻?”
心中继续默念,“此乃权宜之计诸位面首们莫怨善哉善哉……”
陆陵君的面色煞白,他的眼神瞟到我腰间,“那、那白兄你……”
我道:“我还未被公主宠幸过,不过……就是今夜了。”
陆陵君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恨地道:“这事公主都不管的么?公主若不喜欢驸马,休了他便是,哪能如此……”
“陆兄。”我道,“这事一旦传扬开来,公主就会落万人笑柄,她又岂愿败坏自己的名声?唯有明面上留着驸马,暗里养着男宠。驸马他,他亦是无可奈何,若是有面首让公主有了身孕,这公主府又怎会容得下他?”
陆陵君望着我道:“那你为何不离开?”
“公主的眼线遍布京师,根本无处可逃。”我凄凄惨惨的仰望远方,努力挤出泪花,“过了今夜,我白玉京也不再是个男人,呵,便算是飞黄腾达,此生亦不会再感到快乐,所以陆兄,我偷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今后经过公主府一定要离的远远的……”
“够了!”陆陵君截断我的话头,“白兄如此重情重义,我委实……不知当说什么好!”
我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道:“陆兄,趁我还是个男儿时能同你吃酒,倒不失为一件憾事。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一切珍重。”说罢目光定了定,拂袖转身就走。
待我拐回府里,安上门,方才吁了一口气。
不晓得方才胡诌的那些话能否打消陆陵君荒唐的念想。料想他是个懂分寸的人,不拿着到处说就好。就是我这么扯了半天,似乎就没一句扯到正题上,兜了一圈,怎就忘了找陆陵君的初衷。
我荡在回廊里,穿过层层院子,荡到一人影跟前,一抬头望见宋郎生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笑着打了声招呼:“驸马,你回来了……”
宋郎生瞧着我这身行头,问:“公主又扮了男装去见谁?”
就路上撞见个人和他闲侃两句公主府秘闻来着。我自然没缺心眼到说真话,支吾了一句,“不过是嫌闷附近转上两圈。”
宋郎生眉睫一动,“白□□上闹的那一出,赵党派回去没准就开始琢磨些新法子来对付你和太子了,看来公主倒安乐得很,半点也不操心。”
我笑了笑,“这不有咱驸马爷撑着嘛。宋郎生,我发现你真挺料事如神的,当初你还同我说什么持政斟酌短长持法不枉不纵,如今看来你是二者皆备,实在不凡,不凡。”
宋郎生闻言忽然变下脸来,捏住我双肩道:“你想起来了?”
我怔住,想起什么了?啊,是了,此前回忆起的那个片段,并未同他提起。
我道:“一点点而已。”
宋郎生眼光跟刀子似的,“一点点是多少?”
我被他瞅得莫名其妙,索性挣开他,“一点点就是一点点,为何要告诉你?再说,我想起过去你不是应该高兴么,这算是什么反应。”
宋郎生欲言又止又止欲言,结果还是板着脸不吭声,我耸耸肩绕过他回到屋里,心想还是换回公主的装束再好好说话罢。
谁知这脸上的胡子刚卸下来,就听到门外一个声音冷冷道:“说!白玉京在哪儿!”
我的小心肝瑟缩地抽了一下:这声音……
然后是宋郎生不咸不淡的语气:“这里没什么白玉京,刺客你窜错门了……”
我扒开窗户一丝缝往外望去,只见一蒙着黑巾一身夜行衣打扮的人持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宋郎生脖子上,冷冷道:“少装模作样,你这个驸马令人发指的诸多劣迹我已有所耳闻,今日我也不想计较,把白玉京交出来!否则……”言罢将剑身往驸马脖子上靠了靠。
宋郎生若无其事的用手指了指剑,好心提醒道:“剑刃在另一边,你拿反了。”
刺客:“……”
我无语凝噎的看着身旁的墙,有种想要一撞见苍天的冲动。
要命的陆陵君啊,我还是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