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污泥和血污沾满了整张脸,除了眼白是白的,其余都是黑的。骨瘦粼粼的就像一个从煤炭里钻出来的黑鬼。
亓晓婷心里一阵恶心。联想到自己以前化的叫花子妆,不由想到:自己看不见自己什么模样,还曾沾沾自喜,原来人的面相能给人如此强烈的反应!从今以后,再也不化叫花子妆了。
再看这女人的头发,整个一个大黑毡帽——连炸蓬都炸蓬不起来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遮体,而且还是夹衣——春秋装。看来不是春天就是秋天下来的。
在女人的头顶——大干草铺的边沿,有一堆骨头,大小不一,有陈旧的,也有新鲜的,能装满一筐头。
看来这女人还不是傻的不可救药,要不然,还不把骨头扔的满井底都是!
“你叫什么名字?”
亓晓婷实在想不起怎样与她打招呼,便问道。同时心想:只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交流了,也就知道她是谁了。
“嘿嘿,小鬼儿。”女人嘴一咧,露出满口的黄牙,笑比哭还难听。
“它回不来啦,你也上去吧!”亓晓婷指了指井口。
“嘿嘿,小鬼儿拿肉来。”女人用手比划了一个鬼婴的长度。
亓晓婷猛然想起,看来她在这井里有些时日了,上又上不去,一定是鬼婴供应着她吃喝,才坚持活了下来的!
鬼婴供应活人吃喝!亓晓婷心里一震,又有些可怜起鬼婴来。
“上去吧,上面什么吃的都有,还有大水蜜~桃。”
亓晓婷考虑到她可能饿了,便想用食物引诱她,并后悔没给她带下一个来。
女人望望梯子,只是“嘿嘿”地笑,表情既不惧怕,也不欣喜,仿佛与她无关。
亓晓婷想把她拉起来,一看手,黑的比木炭也差不了哪里去。又挽着她的胳膊,把她架了起来。
胳膊瘦的像柴棒,上面一点儿肌肉也没有。整个人也瘦成了一把骨头。
然而,她却站不直——膝盖曲着,腰哈着,整个一罗圈腿、虾米腰。
“她长期在井底曲着,腿和腰已经伸不直了。”龙一传音说。他通过阿魅,把这里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
“这个样子,怎么把她弄上去呢?”亓晓婷郁郁地传音问道。
龙一传音:“你给她抹抹(龙涎)草药水,看看能管用不?”
亓晓婷身上没带着龙涎草药水。要用,还得到空间里去拿。
上面一直有人向井底探视,为了避开人们的视线,她赶紧熄灭了火焰符。闪到空间后,又给自己穿了一身紧身棉衣裤,才拿了龙涎草药水闪身出来。
外面冰天雪地,女人的夹衣已经不能遮体,用自己的棉长袍给她取暖,自己不受冻,人们还看不出来不是。
当火焰符又一次点燃起来,上面的人们还以为火焰符到了时候自己熄灭的呢。
龙涎草药水本来就有奇效,何况她还是个凡人。女人抹上以后,很快站直了身子。亓晓婷又把自己的棉长袍给她穿上,把她领到梯子跟前。
然而,却怎么也不肯上梯子。一催,就“小鬼儿”“小鬼儿”地嚷个不停。把她抱上梯子,自己又挣扎着下来,一步也不往上走。
再僵持下去,上面的人们也是挨冻。通过抱她,知道她骨瘦粼粼的也就七、八十斤重,亓晓婷决定亲自把她带上去。往胳肢窝里一夹,带着她上了梯子。
“小鬼儿,小鬼儿……”
女人大喊着,挣扎着,仿佛不见“小鬼儿”不上去一般。也亏着亓晓婷有臂力,要不然还真抱不住她。
上面的人们也被女人吓了一跳。大胆的经过仔细辨认,确认她就是春天里走失的、三老太太收养的那个疯女人。
原来,三老太太是个六十多岁的孤独老人,丈夫去世后,一直一个人过日子。几年前,忽然有一个疯女人跑进村子,问什么也说不清楚。三老太太见她可怜,权当收留个作伴儿的,就把她领到家里与自己一同住。
在三老太太的照顾下,疯女人安静下来,也能干些推碾子跳水之事,还能跟着三老太太下地干活。三老太太觉得是个劳动力,加之自己年龄越来越大,便把她看成了家人,两个人相依为命。
疯女人终究不清楚,又爱到处跑,跑丢好几次,都被街坊邻居帮助找了回来。之后,三老太太把她看的更紧了,三奶奶在家,就不让她出门;三老太太出门,就把她带在身边。
一天夜里,她趁三老太太睡觉的时候偷跑了出来,就再也没回去。
“怪不得找不着,挺近大故远,原来在井里候着呢!”有人戏说。
“找的人可跑折了腿。七、八个月了,她在井下吃什么呀?”
“这就不是咱知道的了。问问半仙。”
“行了,别闲磕牙了,找着了就是万幸。”村长提着前衣襟里的桃说道——怕冻了,他一直没把衣襟里的桃放下——“回去赶紧交给三老太太,你们没见她还穿着半仙的棉长袍哩吗?”
待人们走时,亓晓婷悄悄看了看那个煞胎被拍倒的地方,只见已经化尽,地上什么也没留下。
村委会里果然有不少人。那个叫老六的半撇子香官也在。亓晓婷一进屋,人们就七嘴八舌地询问起“妖怪”的事。
亓晓婷拣着能说的对人们说了说,但她只是说鬼婴,没有提及煞胎。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让人们产生恐惧心理。
“你是说,那个鬼婴已经像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