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兴见战火终于烧起来了,他就淡淡地说了句,道:“那不过是旧政时期遗留的顽疾,为了整个府里的民生发展,而带头搞起的一条自救措施。如果真把他们都给搞下去了,塘平府的民生将倒退二十年。”
这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几年塘平府的排名都是靠前的,如果肃清了这些矿坑,民生发展势必就要落后,在各人政绩与朝廷利益面前,做为一个府令应该如何选择呢?
这时,贺毅林就说了句,道:“不管民生如何,违反大明律的就一定要取缔。合法的矿也必须整改,否则长期这样下去,迟早引来天之大祸。府里衙门口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够有效,正因为我们以前忽略了这些,才导致了今天开采过度的泛滥。”
他看了眼其他人,缓缓道:“我看力度还不够,对于府里批下的矿坑,也要加大力度监管,是谁给他们这么大权利?这个问题上,府里工部要加强一下监管,不要给下面太大的权力。”
府两衙的一把手都这么说,谁还敢顶嘴?
封建兴和黎涛都不作声了,低着头喝茶。他们知道,这是贺毅林借徐茂先的手想收拾自己。
在封建兴看来,徐茂先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他需要的只是为民办事,博个好名气,因此在矿区的问题上,他绝对不会手软。
前段时间,就亲自见证了他的决断,为了震慑施韦,连整支军营都拉来了。到底自己的实力,能不能憾动徐茂先呢?封建兴得好好掂量一下。
这几天,府令公堂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全都是关于矿区的事。
很多人投来状纸,说南临縣衙门有人中饱私囊,拿了钱最终不给人家办事,几个接待的秀才就忙开了,甚至几桩案子一起接。
徐茂先叫王麟收好这些材料,说不定哪天就派上了用场。这些投来的状纸,大都是告姜知縣和翟府令的,他们当初给那些非法矿主开了方便之门,现在又把矿坑给封了,难免人家心里不痛快。
此二人,縣令名叫翟原,知縣姜治平。
这段时间下面很乱,两个人就头大了,天天有人到衙门口闹事。扬言不把钱财还给他们,他们就要状告到府里去。
两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已经有人开始告状了,这天晚上,两个人在姜治平的别院里,商量着对策。
这时,姜治平的信鸽来了,是侄子姜海龙发来的。“人逮到了,要不要带过来?”
“不用!这事你自己安排,只要他们不上告了,就息事宁人吧!”
而在姜海龙的矿坑上,有一个小矿主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姜海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烟袋,冷冷地看着那人。
这人是縣里一个没实力的小矿主,刚刚借了五十万两,和别人东拼西凑,托姜海龙的关系找到了姜治平。
送了五万两白银的打点钱,姜治平答应帮他们把这事摆平。可就在他的矿坑开工不到三个月,前几天就被工部和府典狱的人给炸了。
这人叫姜昭,还是姜海龙一个村子里的人,从祖上论,还有点沾亲带故。
如今府里的公文一下来,而且这么雷厉风行地行动,他们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只有到衙门口去找个说法,因为姜昭闹得太凶,姜治平就叫姜海龙把他给办了。
姜海龙从椅子上站起来,用脚踩着姜昭的头,道:“姜昭,老子要搞死你,就像捏造死只臭虫一样,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拿你杀鸡儆猴?”
姜昭也是个不要命的人,以前就是乡下的地痞混混,只是实力比不上姜海龙。虽然被姜海龙的人打成这样,他还是很犟地道:“有本事你弄死我,要不就得赔老子一起见阎王。”
“给脸不要,老子就是打死你,你又能怎么样?”姜海龙用力一踩,立刻就传出姜昭的一声惨叫。
姜海龙抬起脚,对两个手下道:“打断他手脚,扔出去喂狗!”
看到两个手下拖着姜昭出去的时候,他就骂了句:“要是让老子知道你再去告状,灭了你全家!”
“啊——”
外面一声惨叫传来,很快就听到一个手下叫道:“姜昭这小子溜了!”
“娘的,一帮饭桶!”姜海龙发现另一个手下被抬过来时,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正痛苦地倦着。
姜海龙也没去管他,朝另外一个手下吼道:“还不快叫人去追!”
娘的,真没想到这小子花花肠子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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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平府的雨季终于来临,接二连三的几场大雨,让出门在外的人苦不堪言。
徐茂先下堂回到自宅院,走进院子的时候,不忍朝韩雪那便望了一眼,很奇怪,好多天没有看到韩雪了,她到底去了哪?
打开自己的房门,徐茂先总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他又退回来,隔着栅栏喊人。“韩雪,你人在家吗?”
喊了几声,对面屋里没反应,徐茂先皱起眉头嘀咕道:这丫头去哪了?好像有七八天没见到她人了。
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又到窗前朝隔壁望了望。天快黑了,又下着雨,不过还是能看清对面的大概。
正房里,衣杆上依然挂着韩雪那几套,黑白红各类肚兜小裤,还有几件长裙和绣花鞋。
徐茂先就耐闷了,心说这韩雪去了哪?于是徐茂先用信鸽发给她笺条,结果小半个时辰后,信鸽带着笺条空跑一趟而回。
韩雪不是跟蒋碧菡挺熟的吗?会不会去荆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