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修胤同是浑浑噩噩,姿态疲倦。
待马车行至驿站,他这才掐着娄晞轩,抱着沈玉,有些精神气儿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南郡不比边境严寒,冷风刮到脸上没那么尖锐,可即便如此,罕无人迹的官道上,只有一处驿站孤零零的立着。
娄修胤不禁有些忧心,这附近能找着大夫?
“王爷,前方村落里有一游医,虽说是个残废,但听闻医术还算不错,您看要不要请来?”
车夫与驿站的官兵询问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大夫的消息。
游医?只要不是江湖术士,让高烧的孩子喝香灰水,娄修胤都能接受。
“请。”
娄修胤瞧着沈玉萎靡不振,又看娄晞轩一脸困乏。
他为了早些前往历城,走了些偏僻的小路,所以才耽误了给孩子看病。
“你们二人以后就叫做小拖油瓶儿。”
“爹爹。”娄晞轩浑身一个激灵,满脸不悦的嚷嚷道:“你胡说,我和沈玉才不是拖油瓶呢。”
“那你说是什么?尽惹麻烦事的小东西。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就算光胳膊扔到雪地里,那也见不着伤风感冒。”娄修胤一拍娄晞轩的屁股,又搂紧沈玉:“你们身子骨弱,等咱们回边境后,便找个武夫陪你们练练身体。”
边境?
“姐夫,我想陪姐姐在一块。”沈玉听见回边境,立马就来劲儿了:“不和你回去。”
“你放心瑶儿必然是要带着的。”
娄修胤都委身前往历城,到了小媳妇的身边,还能海阔天空任由她飞?
若不将她带回去,夫纲何在?
娄修胤现如今只能费劲儿的哄着两孩子,一想着未来父慈子孝的画面,便也忍了小孩子的聒噪。
他不急不缓的带着孩子步入驿站,刚巧那游医离的不远,闻声后,毫无犹豫的和马夫走了进来。
这是一断掌的游医。
娄修胤看见游医,立马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离开许久的曾子衿么?
当初他协助抓获陈庆虎,戴罪立功,便被自己赦|免,可曾子衿一出应城,再也没了音讯。
娄修胤没想着居然会在此处遇见此人。
而曾子衿也是满脸的错愕,他看见娄修胤时,膝盖碰咚的落在了地方。
“草民曾子衿见过晋安王,王爷千岁。”
“起来吧!”
娄修胤没敢再耽误沈玉的病。
“不必多礼,速来看看这两个孩子,玉儿烧了有两日,至于晞轩打喷嚏不止。你看有什么良药能快些好的?”
娄修胤相信曾子衿的医术,想他曾也是太医院的太医。如今即便是断掌,但医术依旧炉火纯青。
听瑶儿提过,她还同他还学了些岐黄之术。
“是,王爷。”
曾子衿将断掌搭在沈玉的手腕处,感受了好一会儿,这才吐了口气:“就是伤风,没什么大碍,吃两剂药就好了。”
“至于这位……”曾子衿有些眼力劲,小娃娃和娄修胤长的如此相似:“小世子的病不严重,是前兆,他身强体壮的,是药三分毒,抗一抗就过去了。”
“爹爹,看你还嫌弃我,身强体壮,抗一抗就好。”
娄晞轩听见曾子衿的话,小尾巴顿时就翘天上去了,他傲娇的看着娄修胤,随后搂着沈玉:“沈玉,你也没有大碍,不会死了!”
“有曾先生在,玉儿不怕。”
沈玉颇为感激的盯着曾子衿,也跟着说道:“曾先生快给玉儿开药,喝完了,就可以见姐姐了。”
“你们两……”娄修胤语塞,全然被眼前的两小子忽视了:“就算不是小拖油瓶,也是两白眼狼。”
娄修胤衣冠不解的照顾他两,你瞧瞧,瞅了个大夫就感恩戴德。
曾子衿听闻这话,下意识便笑了出来,他朝着娄修胤瞧了眼:“请王爷恕子衿无礼,烦劳王爷记个方子。”
娄修胤也体谅曾子衿是断掌,便差人送来笔墨,后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
稳妥妥的记了个方子,可曾子衿又道:“王爷稍等,再帮小人记下几味药材。”
娄修胤尚未拒绝,将药材记完的时候,这才发觉,第二个方子是去死肌养颜的。
“这方子并非玉儿所用。”
曾子衿随即跪了下来,他垂眉,满眼都是抱歉的悔恨:“我此前在应城出卖了沈姑娘,无以相还,心想她被人毁了容貌,便回乡寻了师傅,百般确认才写出这方子,想来对她的容貌有所帮助。”
曾子衿有的是昂贵的药方,这不是知道沈君瑶一贫如洗,这才拖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打探到民间的土方。
娄修胤神色顿时暗沉,瑶儿能恢复容貌是好事儿,但她若是埋怨曾子衿,这事儿还需他两自行解决。
“我知瑶儿不是记仇的人,你若真心道歉,便与我们同去历城,亲自将方子递给她。”
娄修胤说着,便将药方塞在了曾子衿的怀中,眉头一挑。
娄修胤不给曾子衿拒绝的机会,便又道:“刚巧本王想在年前赶到历城,你在,也能照应着两孩儿,本王也轻巧些。”
“这……”曾子衿咬着唇,心下有些犹豫,终是没有拒绝:“是,王爷。”
娄修胤见状,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显的笑意。
沈玉生病有大夫照顾,曾子衿是个读书人,小霸王娄晞轩最怕的就是读书人唠叨。
这不是给他省事儿了?
娄修胤终于得了空,能摆脱这两娃娃的夺命扰了。
曾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