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牵头人,决定无视铁骨铮铮的于警督,代表多数人的意见投降。
他再次向不远处的敌方发出通讯请求,同时,用机甲发出了特别的求和信号,接下来,按照星际惯例,他们应该自动跳下精神网,交出精神网的控制权,以示缴械无害。
这边刚发完信号,还没来得及发出缴械指令,独眼鹰带的这个“中老年专业投降天团”就争先恐后地纷纷跳下精神网,跳出精神网以后自动从内部通讯频道上断开,转眼间,通讯频道里除了于警督和老波斯猫自己,没别人了!
独眼鹰:“……不是,你们好歹也让我喊个‘预备跳’吧?”
通讯频道里仅剩的听众于威廉冷冷地说:“我比现在年轻一百五十岁的时候,打死我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狼狈地被同伴拉着跪地求饶。”
独眼鹰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苦笑一声:“别一百五了,我要是能年轻一百岁,今天也会跟他们不死不休——你先跳还是我先跳?”
于威廉沉默下来,看来是打算死硬到底,对方的机甲群已经压了上来,独眼鹰管不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准备断开精……”
然而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九号机和三号机突然改变了运行轨道。
驾驶员自己断开精神网,机甲就会变成无人驾驶状态,这个操作明显是人为,敌人应该是已经控制了这两架小机甲的精神网。
沉默的于威廉突然大声说:“慢着,小心!”
独眼鹰蓦地抬头,从还没来得及断开的精神网视角,他看见修改轨道的三号机和九号机神经病似的各自加速,互相转了几圈,跳了一会滑稽的八字舞,随后竟往一起撞去!
与此同时,独眼鹰发出的通讯请求再次被拒绝!
对方非但不接受投降,还打算像小孩玩虫子那样,拿他们取乐后置于死地!
独眼鹰骂了句脏话,对通讯频道里的于威廉吼了一声:“三号!”
于威廉会意,两人同时展开精神网,覆盖到加速的三号机上,抢夺三号机的精神网,三号机上有两个驾驶员,这会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四个人同时撞进人机对接口,短暂的局部优势将占领三号机的敌军从精神网上挤了出去。
随后,独眼鹰和于威廉迅速退出,重新拿回精神网权限的驾驶员猛地制动,机甲大幅度偏转了角度,与九号机险伶伶地擦肩而过。
其他几台机甲上的人也回过神来了,惊慌失措地开始试着夺回精神网。
方才寂静一片的通讯频道里小光点亮了又灭,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独眼鹰做为决策人,造成了这种局面实在难辞其咎,他一咬牙,先是将地下航道的坐标图发给了于威廉和三号机,随后突然加速,蓦地从没头苍蝇似的九号机与三号机中穿过去,以导弹开道,直冲入敌军阵营中。围堵他们的机甲军团倏地散开,张开大网,打算把他网在其中,独眼鹰三百六十度的粒子炮口同时开了火。
而于威廉和刚拿回权限的三号机驾驶员好似跟他心有灵犀,趁他吸引敌军火力,突然紧急跃迁。
一架小机甲试图掩护同伴逃跑,敌方伏兵立刻做出反应,重甲的精神网碾过跃迁点,重新锁定了夺路而逃的两架小机甲,立刻分出两小队分头去追,独眼鹰听见机甲侧翼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想也不想选择了脱离部分机体,下一刻,被击中的机舱炸开,备用能量系统也被敌军导弹打碎,独眼鹰在密集的炮火中把机甲速度加到了极致,划出一条刀锋似的弧线,将敌军的包围圈拉出了一条长线。
此时,由于机甲相对位置急剧变动,一些原本覆盖在一起的精神网迅速脱离,被敌军抢走精神网权限的那几个小机甲压力骤然减轻,有两个驾驶员的比较占优势,率先夺回了精神网权限,不用吩咐,即可开始往第三个方向紧急跃迁,最大限度地分散敌军兵力,四号机、六号机、随后是八号机……
原本聚在一起的八架小机甲跑了七个方向,只有一架小机甲舍己为人地留在包围圈里牵制火力。面对这种一盘散沙似的流氓小团体,敌军也迅速做出了反应,收缩了分头追踪的兵力,只抓一个。
独眼鹰方才做主替众人发了求和信号,此时又替众人拖住火力,一看就像个领头的负责人,敌军不再使用导弹,将他团团围在中间,铺天盖地的高能粒子炮冲撞着他的防护罩,精神网压下来,要活捉了。
独眼鹰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注射了大剂量的舒缓剂,感觉每一寸肌肉都被刀刃翻搅,然而人机匹配度仍在重压之下节节下降。
传说当年自由联盟军的一种游击打法,叫做“野狼群”——在绝对劣势的时候,留一小撮人做诱饵,自杀式地冲向敌军,为同伴牵制敌军火力,争取一个紧急跃迁的刹那,其他人趁机四散溃逃,敌军指挥官如果足够谨慎,就会放弃那些溃逃的单个机甲,转而集中力量吃下“诱饵”。通过紧急跃迁的溃逃机甲甩脱追踪后,立刻掉头,从四面八方不断骚扰敌军,所有人配合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好让被围在中间的“诱饵”有机会趁乱逃窜。
但这种“野狼群”在大多数时候,注定只能是传说,因为紧急跃迁会把他们送到很远的地方,机甲队伍瓦解后,内部通讯频道也会断开失联。而谁都知道在炮火中紧急跃迁的濒死滋味,逃出去的人一旦摆脱追兵,就会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除非陷包围圈里的人重要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