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时候,他一见对面落座的招娣,就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的很快,浑身都涌动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劲儿。瞧着招娣跟大丫凑在一起说话,并没有看过来,他不由得有些失落。
偶尔看到招娣有些发红的眼眶,他心里就不得劲的很,变着法的说些好玩的事儿,恨不得直接挖空心思能把人逗乐了。
对于突然殷勤万分的六子,林宝珠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这人是习惯了插科打诨,不过以前也没见话这般多啊。尤其是在饭桌上,哪回不是巴不得不开口,只管可劲儿的吃啊。眼下怎么就变了性子?
不过看明白他的目光之后,林宝珠也稍稍明白了一些,再看眉头微微蹙起的招娣,还有一直没有什么交流的石大勇跟张秀娘,她不由叹一口气。如果是平日里,许是她还会打趣一下六子,可眼下却真的不是时候......
吃过饭,六子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一直等大丫拉了招娣回屋去说话,他才恋恋不舍的跟大哥大嫂告辞。
送走了六子,屋里也就剩张满囤两口子跟石大勇两口子了,。刚刚睡饱了睡得正香甜的晟瑾,林宝珠爱不释手的戳了戳他的小脸蛋,眼瞅着小家伙不乐意的扭了扭顺带着吧唧了两下小嘴巴,她才笑着倒了怀抱让刘嬷嬷抱下去。
随着香茗端了茶水上桌,林宝珠也想着该说些话了,当即就挥手让香茗几个退下,然后几个人说起了家常话。
“还真是跟一眨眼似的,记得当初我刚来时候,满囤还整天虎着脸能小儿止啼呢。当初,没少让嫂子帮衬。”好似是想到了当初的难处,林宝珠摇摇头,笑道,“我记得那个时候,咱还住在茅草屋的院子呢,刮风下雨的都得小心着,生怕屋顶被刮跑了。”
见媳妇说起了曾经的事儿,张满囤也是会心一笑,伸手攥了攥她的手指间,觉得有些凉,干脆就直接拉过来捂在手心里。
“什么帮衬不帮衬的啊,要说起来,是得我好好谢你们呢。前年打县城逃出来时候,我还真以为活不下去了,有好几次都想着干脆带了招娣一块闷一口药死了算了。要不是宝珠妹子劝慰开解,估计我跟招娣早就......”许是想起了过往的困顿,张秀娘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继续笑道,“不提了不提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没得说起来让人伤怀。”
边上本来心里有些忐忑的石大勇,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酸涩难当。尤其是见自家媳妇红了眼眶,不禁想起当初被爹娘刁难时候的光景,就算那样媳妇都没能舍弃了自个,后来更是随着他逃难一样的来到桃树湾......
这么想着,他就突然想说些什么了,可张张嘴却只觉得理亏词穷。对满囤两口子,他心里有愧,多少都有些不安。对自家媳妇,就算自个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可也不知怎得,就是觉得没脸面对。
其实他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自个做错了,若是跟宝珠说,想来千儿八百两的银子,宝珠也不会说不借给。可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使得自个没脸回来,再往后的事儿,更是没脸再见媳妇闺女......
说实话,要说他没动别的心思,那也是假的。许是跟媳妇分开的久了,闲下来时候难免觉得孤独,而那个时候恰好碰到了梅子。说起来梅子同他还是同乡,只是早些年梅子嫁了个屠夫,他们也从乡下搬出来再没回去过,所以就没了来往。
也是因着那点同乡的情分,他在救下人以后,可怜那孤儿寡母的娘俩,暂且把俩人安置在了宝珠弟妹之前买下的那处猫儿胡同的房子里。后来闲下来时候,梅子也总会做好饭菜让石蛋儿叫了他去吃饭,最初时候真也没怎么多想,直到后来听到旁人说些闲言碎语,才发现不妥。
只是每次梅子跟石蛋儿眼泪巴拉的模样,都弄得他心软,想着罢了自个过去也能给人撑个脸面。毕竟梅子一个寡妇,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虽然她没说过苦,但自个还是打石蛋儿口中听到不少人都欺负她没依没靠的,还有几次他正巧撞见她自个偷着抹眼泪。
一来二去的,哪知道真就有些割舍不下了。
梅子其实挺可怜的,而且每每自个过去,她跟石蛋儿都满面欢喜,那模样活像是过年一般。而且梅子虽然有了儿子,但说话做事儿还跟个小女孩一般,很容易羞怯,也容易上当受骗被人诓了去。
说到底,他也只是怜悯那娘俩,最多再加点想寻个人说说话罢了。
石大勇这般想着,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再看秀娘半眼都不肯看自个一下,使得他心里又烦躁起来,咋的媳妇就不能像梅子那般体贴善解人意一些?非得要曲解他的心思,非得要坏了人家的名声才好?
他也不想想,这一切归根到底是谁的错。他是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同乡的情谊,说是怜悯人家讨生活不容易帮衬一把。却不想想,这般把自个塑造成个悲天悯人的心思,到底骗的是谁。
归根到底,不过是因着守不住自个的本心,挣了钱得了好日子,就像逞英雄想得瑟。而梅子恰好迎合了他的喜好,让他寻到了存在感跟得意劲儿。
若是真只是好心,那何必瞒着张秀娘?倘若是张满囤,就算要发善心,也会拉上媳妇,最不济也得跟媳妇先商量了。没得直接藏了人,引人误会。
林宝珠说了许多,但见秀娘嫂子依旧未曾松口,而石大勇更是面色越发阴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