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又道,“既然你吃过了,我就不逼着你坐了,但有一样东西,阶儿必须得吃。”说着又扭头吩咐金缕给孟阶盛一碗丹桂飘香。
丹桂飘香其实就是桂花粥,用桂花卤、栗子、糯米、冰糖熬制而成。
孟阶不好推辞,只好接了过来。桂花粥上面又浇了一层桂花蜜,看上去甜腻腻的,还带着一股清香。
宋老夫人笑着和唐云芝说,“桂花粥上面浇的桂花蜜是琬儿亲手做的,我吃着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唐云芝笑道,“昨儿琬小姐给我送了一小罐,今儿早上尝过了,口感极佳。”说着朝宋琬笑了笑,称赞道,“琬小姐乖巧又懂事,将来若是谁娶了她,那才是有福气呢。”
闻言宋琬差点没被呛到,一张脸都红透了。
宋老夫人亦道,“倒是呢,明年初春琬儿就及笄了。罗夫人要是遇到哪家合适的,别忘了拉着老身去听戏。”
唐云芝笑着应下了,宋琬却差一点没把红到滴血的脸埋进碗里。
孟阶默默地听着母亲和宋老夫人说话,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淡淡。他抬头看了一眼宋琬,拿着汤匙把上面的一层桂花蜜舀着吃了。
用过早膳,管事来福匆匆赶了过来,从老夫人这里拿了对牌去马厩取马车,丫鬟婆子们拿着行李,也已经等在了门口。
宋老夫人和唐云芝走在前面,宋琬、宋瑶跟在旁边,再后面就是宋珩和孟阶,两人似乎在谈论制艺。
宋琬隐隐约约听到一句,“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她以前倒通读过‘四书五经’,现在差不多忘完了,只觉得耳熟,却不知道出自哪里了。
到了门口,四辆马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好了。宋老夫人拉着宋珩的手嘱咐,“珩儿,你好好考就行,中不中的都没关系。”虽然宋珩能跟得上府学先生的教课,但乡试不比府试,是布政使司里优秀的生员们的地方考试,一共几千人。宋珩的脑袋不大灵光,宋老夫人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宋琬知道宋珩是今年中的举,笑吟吟的和宋老夫人说,“祖母您放心吧,哥哥一定能中举。”
唐云芝也在一旁附和,“老夫人您别担心,珩哥儿读书认真,一定能如琬小姐所说。”
来福吩咐完马夫,眼看着宋老夫人说的差不多了,才过来行礼,“老夫人,时辰不早了,公子和小姐该启程了。”
小丫鬟搬了轿凳过来,孟阶、宋珩、宋瑶都陆续上了马车,宋琬拎着衣摆上去,挥手和宋老夫人告别,“祖母,你自己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马夫一扬马鞭,马蹄声‘嘚嘚’ 的响,马车也动了起来。宋琬掀开纱窗挥了挥手,宋老夫人和唐云芝看着马车移动的方向也挥手。不一会,四辆马车就已经消失在立祥胡同里。
青州府离济南府也不算太远,若是快马三四个时辰就到了。坐马车却得一天的路程。
红玉怕宋琬在路上颠得慌,在马车里铺了一张岁寒三友的毛毡,又放了一个宋琬惯常用的靠枕。宋琬半眯着眼看着红玉忙来忙去,有些动容。
红玉做事一向细心周到,比明月要勤快许多。但做丫头的最重要的还是对主子忠诚。笨一些,懒一些都没关系,谁不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若是失了忠诚,再细心周到也没用。
宋琬摇了摇头,慢慢阖上了眼睛。
自打来到青州府,宋瑶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她满心欢喜,一开始还掀着纱窗看外面的景色,渐渐地却觉着头晕乎乎的,出了一身冷汗。
她捂着腹部,胃里面又开始难受起来,早晨吃的饭似乎都涌到了嗓子眼。
坐在一旁的青茵觉着宋瑶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宋瑶刚张开嘴说自己难受,就听‘哇’的一声,吐了青茵一身。
宋琬已经倚着靠枕睡着了,又被明月晃醒过来。她揉着眼睛一脸迷迷糊糊的问,“这么快就到济南啦?”
明月‘嗤嗤’笑了两声,“小姐,哪有这么快。是二小姐不好了,她好像晕车了。”
宋琬的瞌睡一瞬间跑没了,不确定的问,“谁晕车?”
明月捏着鼻子道,“是二小姐,吐得满车都是,还吐了青茵一身——”明月刚刚跑去看了一眼,还没走到,就被酸臭味熏了回来。现在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难闻的气味。
宋琬记得宋瑶并没有晕车的毛病,早膳也吃的不多,怎么会晕车了呢。虽然她很不想管,但宋瑶毕竟是她带出来的,孟阶和宋珩又是男子,又不能照应。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硬着头皮往宋瑶的马车去了。
孟阶和宋珩听到动静,也都下了马车。看见宋琬过来,宋珩连忙拉着她的手道,“妹妹,瑶儿妹妹吐得满车都是,丫鬟正在收拾,你就别往前凑了。”
宋琬笑了笑道,“哥,没事,我就过去看一眼。”说完看了孟阶一眼,只见他脸色淡淡的,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管事来福看到宋琬过来,忙行礼道,“大小姐,二小姐晕的不轻,一直再吐呢。”
宋琬蹙了蹙眉头,问道,“管家可带药过来了?”
来福摇了摇头,“以前二小姐从来没有晕过马车,临走的时候也没提一嘴,就没带药。”
宋琬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不着村不着店的,就是临时抓药也没有地方。
又是‘哇哇’两声,宋瑶吐得心肝都要出来了。宋琬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