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房的顾妈妈及芳苓、芳菲几个本就是打小侍奉秦玉楼的,对于秦玉楼的喜好习惯早已深入骨髓了。
而那知湫又历来是袁氏的得力心腹,由她们几个操办着,秦玉楼压根无需多操心。
因着对这戚家的具体情况了解的并不透彻,也对她丈夫的习性,忌讳不甚了解。
是以,此番秦玉楼只吩咐着芳苓、芳菲几个着手打点着自个的东西,而对于这霁修堂上下则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既没操之过急的立即拿起当家主母的风范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召见提点,也暂且未曾立过哪些规矩,只派人暗自留意着。
因着秦玉楼家世比之这戚家,难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在加上秦家远在江南,秦玉楼于京城并无任何依仗。
倘若这秦玉楼不得长辈们喜爱,又失了丈夫的欢心,少不得会有些个奴大欺主的奴才们见高踩低,暗地里下绊子。
正因秦玉楼如此,院子原先的那些下人一时弄不清楚这位新主子的习性做派及处事风格,只觉得讳莫如深,是以个个噤声,不敢轻举妄动。
屋子里在忙活不停,秦玉楼因着这两日操劳坏了,身子早已不堪重负,既然老夫人都发话令她回屋歇着,少不得得“听从长辈的教诲,奉命回屋歇着”。
秦玉楼向来是个舍不得委屈了自个的人。
只到底心中存了事儿,并不敢往深了睡去,也不知她的那位新婚丈夫何时将回,若头一日便被撞见两眼一抹黑的睡了个翻天覆地,到底是有些尴尬的。
是以此番仅仅只微微眯着眼,歪在临窗一侧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这张贵妃榻原是袁氏花了好些功夫托人寻的上等的黄梨木,又花了大价钱命人建造的,乃是秦玉楼丰厚的嫁妆之一。
仅仅只因晓得秦玉楼浑身“懒骨头”,一整日里有好几个时辰都歪在上面犯懒,这才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
秦玉楼此刻正闭着眼,心中还在琢磨着这日的所见所闻。
其实之前她早便做好了“每朝早起,先问安康,衣不解带,汤药亲尝,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的准备,却不想,竟然连二老的面都未曾瞧见。
想着这日瞧见到了戚家:大房似有个身子虚弱时患旧疾的侯爷,二房有个失了丈夫过继了个子嗣的遗孀,三房则有个性情温婉和睦,举止进退有度,颇有些大家风范的掌家婶婶,另还有个睿智精悍的祖母。
随即,便是她那个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夫君呢?
想到这些,秦玉楼只闭着眼,不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儿:唔,这戚家,还真令人头疼。
临近午膳时,戚修还未曾归来。
府中的膳食是由厨房送过来的,原来戚家除了老夫人与大房侯爷院里单独设了小厨房外,余下的所有人皆是由府中的大厨房派食。
戚家送来的菜肴有六道热菜,两道冷菜,一例汤食并点心、主食,不算特别奢侈但胜在还算
精致。
秦玉楼忍着饿,用了几块点心果子,末了,又忍不住用了碗甜汤。
他未回,秦玉楼自个一个人又不好先吃,只苦苦等待,却不想等过了午膳,又等过了晚膳,人还未见踪影。
至此,秦玉楼才忧心醒悟:她的那位丈夫,此刻怕是早已然忘记屋子里还有个娇妻在苦苦守候了罢。
戚修确实是忘记了,待他回来时,已到了亥时,府中早已落下了灯,显然这一日,戚修并未留在府中。
原来这日戚修先是去了大房探望了一番,只那楚大夫有事耽搁了,戚修亲自去请了一趟,侯爷无碍后,遇到了特意前来给他道喜的表弟一行人。
外祖文国公府打小便善待戚修,戚修与文国公府向来走得极近,且表弟陆游是特意由福建赶来的,今儿个一早方风尘仆仆赶到,错过了昨日的婚宴,今儿个无论如何都要领着一众表弟前来闹腾一番,好补上昨儿个的缺。
戚修饮了不少酒。
这会儿归来时,只惊动了守院的下人,他一抬眼,便瞧见正屋里亮着灯,只微愣了片刻,似这才恍然想起屋子里还有位刚娶进门的新妻正在等着他。
戚修这日虽饮了不少酒,但人还算十分清醒,他立在屋子外立了好一阵,这才缓缓地推门踏进了屋子,一眼便瞧见了屋子里的改变。
原本陈设简单的屋子里除了添了一张梨花榻,屋子里各处都添了不少物件。
像是榻上、椅上各自多了几对丁香抱枕,梳妆台上摆满了满满当当的首饰盒,屋子一角添了好几个实木箱子,浴房外的屏风上还搭了一身正红的迤逦华服。
临窗的几子上添了个紫檀熏香炉,上头正冒着缕缕青眼,只闻得屋子一阵淡雅幽香。
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提醒着戚修,往后,这间屋子真的迎来了个女主人。
却说秦玉楼见戚修这么晚还未归来,尽管双眼皮已拉拢成一条线了,却仍是硬生生坚持着,只越晚,秦玉楼心中反而越发不安了起来。
一想到昨夜,心中甚至有那么个念头:其实,其实不回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念头不过那么一闪便立马过了,这新婚头一日新郎便彻夜不归,她往后还如何在这座陌生的府邸立足?
是以,这会儿秦玉楼一听到院里的动静,尽管此刻早已是睡眼朦胧了,但仍是鲤鱼打滚似的,忙不迭掀了被子下了床。
秦玉楼早早便洗漱好了,这会儿穿了身凌白的里衣,披着垂直臀处的满头青丝,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