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不甘心地撇撇嘴,显然不服:“你呢?听说今天挺轰动的,都出动了一万大军围剿小金山。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凑热闹?”
百里九将她额前一溜调皮的刘海绾到耳后,眸中难得柔情荡漾:“因为我想让他们知道,你小心眼吃醋生气了,日后若是离家出走,也有个借口不是?”
“又败坏我的名声,就说今日驿站的士兵借口进来看了我十八次,怎么满是嘲弄。”诺雅生气地“哼”了一声,被他看得有些羞涩:“再说,谁说要离家出走了?”
“我说的。”百里九宠溺地笑,暖如和风。
诺雅心里警钟大作,猛然意识到不好,却已经晚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软软地倒在百里九的怀里,只来得及骂了一声:“妈蛋!”
百里九愈加宠溺地笑,伸出手来用粗糙的指肚摩挲她的脸,低下头浅啄她的眉尖,半晌方才恋恋不舍地抬起脸,将她放在长榻之上,然后吹熄了灯烛,径直走到床前,撩开床上垫子,轻轻地敲了床板三下。
不过片刻功夫,床微不可见地晃了晃。百里九复又敲了三下,床板被人从床下顶开,冰魄从床下伸出头来,机警地四处张望一眼,然后纵身一跃,从床底跃了上来。
“杀手阁的人到了多少?”百里九低声问。
“第一批二百人,多精于隐匿,地遁之术。第二批还在路上。”
百里九点点头,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打通驿站地道,地遁之术果然不容小觑:“你从中挑选五十精英,护送诺雅速速离开此地,将这里的事情尽数交给元宝,让他带着御扇,不管用什么手段,尽量筹集兵马。”
“那主子你......”冰魄不放心地问。
“如今三番两次的试探,镇远侯虽然看起来好像并不知情,与范世谋也非一丘之貉,但是他心思高深难测,令人捉摸不透。明日必生大变,吉凶未卜,诺雅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冰魄,我将她还有我儿子托付给你,务必护送她安然离开湖州,退守河南郡。我没有牵挂,也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冰魄明白百里九的心思,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因此也不多劝,事不宜迟,上前将诺雅小心翼翼地背起,对着百里九咬牙道声:“主子尽管放心,我冰魄就算拼了性命,也定然不辱使命。您自己多加保重。”
百里九点点头,慢慢松开紧握着诺雅的手,护送冰魄从地洞中出去,合拢了床板,放下床帐,呆愣半晌,估摸着他已经安然出了城,方才将床上的一方瓷枕狠狠地掷在地上。
“夫人,我真的知错了,你要相信我,我们真的是清白的。”
“夫人,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只是心疼我今日差点命丧小金山。”
“夫人,你打我骂我都行,好歹说句话,别哭呀,你如今可是有了身孕的,动不得怒。”
门外院子里响起一阵窃笑。
百里九脱下一只鞋,穿破窗纸丢出去:“滚!没见识过呀!”
窗外立即没有了声响。
“夫人,你看,别人都笑话我了,让我上床吧?”
自言自语,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百里九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驿站士兵敲门叫醒,说是镇远侯差人过来通知他,速到城西会合,一同进攻小金山。
百里九知道镇远侯的用意,不敢耽搁,起身简单洗漱,打着呵欠叮嘱驿站士兵:“我家夫人正在气头上,你们可千万不要主动进去招惹她,她发起脾气来可是六亲不认。”
诺雅的彪悍名头可不止在京城,士兵们早有耳闻,知道她以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地绝,缩缩脖子,连连摆手,谁敢没事自讨苦吃?
百里九这才放下心来,打马直奔城西。
城西已经集结了约有三千骑兵,服饰同湖广驻军不同,应该是昨日镇远侯命人调遣的第一批人马连夜风驰电掣地赶到了。
百里九暗自惊诧,也不知道这是驻扎在哪里的骑兵,怎么行军竟然这般神速?而且骑行一天一夜,满身疲惫,却仍旧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个个眸中精光内敛,可见身手非同一般,俱是以一敌百的强兵悍将。
早就猜想到,镇远侯必有底牌,今日果真杀了范世谋一个措手不及。难不成,他是有备而来?
“九爷,怎么一直不见九夫人?本官可听闻九爷伉俪情深,向来形影不离的。”范世谋骑马跟随在侯爷身旁,佯作随意问道。
百里九抬眼望一眼侯爷,颇有一些汗颜,不好意思地道:“咳咳,贱内身怀有孕,有些咳咳...身子不适,啊对,身子不适。”
他说话吞吞吐吐,百般遮掩,而那日宴席之上的暗潮涌动范世谋早就看在眼里,心照不宣,暗中讥讽,哼哈两声就掀了过去。
镇远侯一抖马缰,威风凛凛:“今日本侯要亲自前往小金山营救阿寻,还要麻烦贤侄一同襄助。”
百里九吊儿郎当地应着:“分内之事,侯爷不必客气。”
言罢也翻身上马,与镇远侯、范世谋并辔而行,一路打马飞奔。
小金山脚下,步凡等人加强了戒备,山上操练之声喊杀震天,气势十足。范进祥围而不攻,正一筹莫展,听到远处蹄声雷动,尘沙飞扬,正是镇远侯的军队向着小金山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