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还在打雷,你脸色这么难看你去哪。”
陆允信越走越快。
“打雷真的危险!陆允信你慢一点,你等等我——”
江甜只顾说话没看清缺损的路面,一个趔趄,整个人朝前摔去,“啊”一声,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倒抽冷气。
一直在前面疾走的人听到,终于停下。
江甜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把袖子朝外扯了扯,迎上陆允信:“你总算可以听我说话了,我刚刚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她声音有些沙哑。
陆允信慢慢低头,完全茫然的眼神触及她紧皱的眉、她的手:“你……”
“没事没事,崴了一下没摔到,我们快回去。”江甜拽他,拽不动,江甜急,“雨真的越来越大了,我们快回去,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好吗!”
“哐当”天边适时炸过一个大雷,江甜惊慌地躲到他身后:“陆允信真的快走可以吗,以前三中就有一个同学夏天回宿舍的路上被雷劈死了,学校赔了好大一笔钱,真的好多人亲眼看到被雷劈的!”
陆允信仍是失神,江甜拉不动。
她尝试着踮脚给他遮雨,雨遮不到,她卯足劲拽他,根本拽不走一步,她害怕打雷,偏偏“轰隆隆”的声音就响在耳旁。
“陆允信,你听得到我……”江甜话没说完,望到他紧绷的下颌线,蓦一下红了眼睛。
“我知道你难受,我看着你难受我也难受,可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江甜眼里噙满了无措,手伴着哭腔滑下他衣袖,“好不好,好不好……”
一寸,又一寸。
垂落那一刻,陆允信不断回拢又不断逃离的视线终于凝在了江甜身上。
似是回过神来。
他看着她,喉咙滚了滚,再滚了滚,慢慢把她掰成背朝自己的方向站,然后,拉开自己的校服拉链,缓缓拎起衣角,以一种迟来的荫庇姿态,把她完完全全罩在衣服下。
“回吧……”
两个字很单薄。
江甜听到他的声音,不知怎么的,憋了好久的眼泪倏地涌出来……
………
雷声,越来越大。
回去的路上,江甜一边啜泣“你刚刚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脸色难看到哭”,一边竖起耳朵,雷声响一下,她就抖一下。
偶尔不小心碰到他的腰,碰到一两层布料下的硬朗肌肉,她便触电似地弹开,想深呼吸冷静冷静,又嗅到他衣服上好闻的肥皂味道……
裹着体温、潮湿,以及少年荷尔蒙。
满心满眼,她抬头悄悄看他,一两眼,便看得自己无处可逃……
陆允信以为:“没做亏心事,打雷不可怕?”
“我不是怕打雷。”
进楼把轰鸣隔绝在外,江甜吸吸鼻子,仰面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他,“我是怕刚刚没拦住你,你就会一个人,在雨里……”
陆允信垂眸迎上她的眼,放衣服的动作徐徐停住。
江甜亦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江甜仓皇避开视线,转身朝楼上跑。
蹬蹬蹬上去又下来,她气喘吁吁站定在陆允信跟前:“你家那人好像已经走了,就我出门前看到那个,你可以放心上去了……”
陆允信看着她叉腰的位置:“你……”
“没什么,”江甜把手朝袖子里缩了缩,见他不太信,“你知道傅逸吧,傅逸放学给了我一版纹身贴玩,我挑了个这色的……哎呀哎呀不说了,老头还等着要资料,我先走了啊。”
“纹身贴……?”
“真的真的,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江甜不耐地挥挥手。
结果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埋头在纸袋里摸索一阵,掏出个单独包装的东西塞给他,不给陆允信拒绝的机会,几步路跑没了影。
陆允信进电梯,按三楼,打开包装。
鹅翅膀酥黄肥美,卤味香气四溢,陆允信看了良久……
………
公寓每层楼尽头都有一个公用的露天阳台。
老两口自己家里的东西都打理不过来,便把份额全部让给明瑛种花草。
晚上八点,两家门对敞着。
江外公和陆爸爸坐在走廊里聊天,面条蹲在陆爸爸脚边发呆,明瑛指挥陆允信把盆栽朝走廊搬,轻声对陆允信道:“我已经告诉她以后不要来了……”
陆允信“嗯”一声,侧身进屋。
远天再一个惊雷吞卷,陆允信刚出玄关,就听见对面“啊”地尖叫,又迅速压住。
江外婆一边给小姑娘擦酒精,一边用多年从教的洪亮嗓门训斥:“你叫啊!你叫啊!你倒是继续叫啊!路都不会走你还有什么用!你平时不是被茶几撞一下就要嚷嚷半天吗!现在皮破了这么大一块,怎么没话说了?!”
“外婆你轻点轻点,”江甜嘶,“说了不小心绊了而已……轻点轻点!我要告你虐待小孩!”
“虐待的就是你,这么大一块皮蹭下来,你个挨千刀的,不重点你记不住,让你不好好走路!是不是又在玩手机,啊!又在打电话,啊!叫你不看路!”
“……”
明瑛进屋,看到画面立马心疼了:“我的乖乖诶,真的不能走路玩手机……你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摔成这样,以后留疤了怎么办。”
江甜紧张:“真的会留疤吗?皮破了还会长新的吧……”
“吓你的,”明瑛“噗嗤”,挠了挠她的耳朵,“最近不要吃酱油……这么大一块我看着都心疼。”
江甜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