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个小时,她一边回消息一边有条不紊调整交稿档期,删掉最后一个关掉文档。
毛线嘴唇动了动。
“你可以继续颠三倒四不分昼夜地画,”江甜把电脑合在茶几上,直视毛线,“但你今天要是碰了这外星人一下,我马上回南城,你以后要死要活要残要瞎全都不要告诉我——”
话没完,毛线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尤为无奈:“你这是风是雨的脾气,怎么从来就软不了。”
“那你放手啊!”
“不放。”
江甜含了笑意:“放手啊。”
“就不放。”说不算,她还顺势亲了一下江甜头上的发箍。
毛线半垂着眸,纤长的眼睫铺成一把小扇子,满心满眼都是温柔。
助理买菜回来看到,刚好拍了一张,配上符合炒cp的文字,发到了毛线微博上……
每当到月底,时间就过得飞快。
江甜喊毛线起床,江甜要求毛线一日三餐吃什么,江甜陪毛线去骑自行车,江甜陪毛线去钓鱼去踏青,江甜陪毛线看星星。
毛线助理的拍照技术很好,每一张精修图都拍得缠绵情动。
拍得陆允信一张张保存下来,面色越来越冷……
江甜起初和他打电话,陆允信还能克制地回答自己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开车回家的路上经过多少红绿灯。
毛线确定是视网膜炎症,江甜陪毛线输液那几天,陆允信没什么话了,“嗯”“哦”应着,但也不挂电话。
江甜想起他说要忙算法,柔声交代着“好好休息”,电话也少了。
………
五一前夕,秦诗陪傅逸去美国面试加州理工,傅逸刚出教学楼,搂着秦诗说“紧张得腿软站不住要抱”,便接到了陆允信电话。
“面试怎么样?”
傅逸抬头瞟了眼天空,太阳在东边,道:“还行。”
“你和秦诗一起的?”
“不然呢。”
“毛线眼睛不好,你们三个关系那么好,你不回去看看?”陆允信状似无意。
傅逸不假思索:“甜姐儿在啊,甜姐儿压得住毛线,再说两个女孩子做啥事儿都方便,”想到什么,傅逸道,“允哥你有事儿说事儿,你这样闲聊我瘆得慌——”
“没事,挂了。”
隔着大洋都能想象出那张面瘫脸,秦诗抱了抱胳膊:“允哥这是?”
“可能创业压力大,想找个人说两句吧。”傅逸不以为意。
秦诗附和。
与此同时,翡翠园内。
陆允信才挂了傅逸电话,便接到江甜的。
小姑娘说明天回来,他说好。
问是不是把面条接过来了,他说是。
问他声音不太对是不是没休息好,陆允信说没有。
干巴巴的天又聊了几句,江甜心疼他疲惫,给他说晚安。
陆允信说,马上睡。
江甜先挂了电话。
陆允信手顺着面条背上的软毛,徐徐阖了眼,良久后,睁开。
他洗澡,洗衣服,躺床上,和盛藉在微信上对接完明天的招标预演,陆允信点到微博,翻到毛线艾特江甜说“今晚的你,想做什么梦”那条,下拉出几千则评论。
“我愿意我愿意!老公我是梦!”
“甜妹超漂亮了,和max身高差好萌呜呜呜!”
“交大老狗表示我yg神坛地位无人能撼。”
一条格格不入的评论很快淹没在了“甜甜甜”的粉色中。
陆允信长按“在一起”或者有“在一起”倾向的评论,出现举报对话框——“垃圾营销”“有害信息”“违法信息”“淫-秽-色-情”“人身攻击我”,他熟练地选择“人身攻击我”,挂着一张比写程序专注千万倍的脸,严谨而不遗漏地……一条一条举报。
入夜有小雨。
江甜关上窗,收拾东西。
毛线嫌弃:“山顶洞人,不会网购吗?”
“谁知道网购的质量呢,”江甜把大包小包朝箱子里装,“程六娘隔这么近,看着做的放心些,他胃不好,红豆薏米粉养胃,他给我说睡不着,黑芝麻首乌可以安神,这个山药片给他平常嚼着解压,他之前伤筋断骨,程女士说可以喝羊奶粉补一补……”
毛线“啧啧”不断,江甜念得仔细又柔软。
细雨飘到南城翡翠园,陆允信在床上翻来覆去。
以前她会让自己先挂,今天自己让她先挂她就先挂了。昨天电话打了六分钟整,今天只有四分五十八秒。她去时说给自己带礼物,回来前决口不提,她大抵和毛线睡在一起,她大抵和毛线抱在一起,她大抵窝在毛线的怀里……
她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好闻,被毛线抱着……
那天晚上,陆允信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雨越下,石头越重,沉得他眼皮合拢,意识却清醒,清醒地思考她和毛线每一个拥抱,清醒地感受压抑,快无法呼吸。
第二天一早,陆允信收到江甜发来的航班信息,他回复“好”,心里得到短暂的抚慰。
进电梯,手机“嗡嗡”震动。
微博,max:“是不是所有一五七都爱说自己一六零,所有a+都爱说自己bcup。”
配的是机场图,陆允信目光触及毛线搭在江甜胸前的手上,眸色暗着,半晌没说话。
出电梯,碰上盛藉和冯蔚然西装革履,准备去第一次房地产经销商板块招标预演,冯蔚然兴奋地给陆允信说:“放心允哥,说好拿30的份额,拿不到40我提着裤子来见你,我看朋友圈施志说一大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