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了半天,方言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方言的面色,想着他毕竟只是个村子里的小哥儿,婉娘便换了个说法,道:“若是做个手艺好的绣工,只刺绣一项也不是撑不起一个家来的,你可愿跟我好好学学刺绣的本事?”
听婉娘的意思是要教他手艺,方言有些受宠若惊。以前他只想着挣钱给方老二医病、补贴家用,拜了师也只是羡慕婉娘手艺好,又知婉娘忙,便也不曾来请教。
如今婉娘主动提起,便是给他指了一条路,若是好好学习绣活,日后他便有了傍身的手艺。
方言自是高兴不已,站起身来,一揖道:“徒弟愿意跟随师父努力学习刺绣,请师父教我!”
听他如此说,婉娘点了点头,复又严肃道:“若是肯学,从明日起便每日来学一个时辰,莫要偷懒!”
方言赶紧点头应是。
走出绣坊的大门时,方言面上还带着笑,脚步轻快,婉娘真是个好师父。
给柳大夫送完小兔子,方言站在大街上仍有些压抑不住兴奋,回想着与婉娘的对话,想着重生回来的种种,方言不禁扬起了嘴角,还未感叹完,便被一阵鞭炮声惊到。
原来今日有人在闻香楼摆宴,向那处望了望,方言不禁感叹应是有钱人吧,本欲转身离开,便见一个人向自己走来。
竟是二舅母,她快步过来,便将方言拉到偏僻的地方,面带怒容,指着方言道儿,今日芸娘成亲,你若是捣乱,我可第一个不答应!”
刘芸再嫁了?听闻这话,方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二舅母,显是不相信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见他一副傻样子,二舅母微微皱起了眉,这方言怎么看都像方老二,赁是没见过世面的,她不耐烦道:“芸娘已经许给了闻香楼的厨子,你莫要来闹,你也是个孝顺的,莫让你娘难做,也该让她过过好日子不是!”
许是老天爷也可怜方言,回去的路上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方言整个人如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
方言走在雨中,恍若未觉,娘终将变成别人的娘。
待进了张庄远远望到那座山时,又想到郑大宝也许久未来了,也将变成别人的朋友,没来由的心里一酸,虽没有流泪,只是惯常的走着,却好像失了心。
到家之后,方言只是有些痴傻,方老二不在家,便也没有人注意,做好晚饭,他对付了一口,便早早的睡下了。
因着下雨方老二回来的有些晚,在堂屋喊方言吃饭,听到方言迷迷糊糊说吃过了,便也没太在意,吃过饭,收拾了碗筷便也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方老二起床不见方言做饭,便去叫方言起床,唤了半天也不见人应。
待推门见了方言的样子,方老二吓坏了。
方言盖着被子,面色通红,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什么,浑身打着哆嗦。
方老二赶紧上前,摸了摸方言的脸,烫手的很,他焦急的唤了方言几声,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此时方言的梦里,不断的看见娘、郑大宝离自己远去,张水说我恨你,这些人、事让方言感觉到了沉重,生出了“我为什么又活了”的疑问,难道就没有人是爱自己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方亮出现在了梦里,他问方言:“哥,你可要跟我走?”
方言犹豫了,因为他听见木雨与他儿,你可还没教完我双面绣呢!”,一会又看见方老二瘸着腿,拉着他的衣袖道儿,爹就剩你一个孩子了。”
梦境来来回回,方言浮浮沉沉,他望着方亮,始终下不了决定。
自方言开始发热已经过去了两日,这两日方老二也没有去做工,一直守着方言。他只剩下方言这一个孩子了,方言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撑起了这个家,如今见他如此,方老二焦急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张秀听闻方老二未做工,便来方家打探了一下,见方言病了,也顾不得未定亲的事,帮着方家操持起了日常,连自己攒下的银两也拿出来给方言看病。
这两日木雨来过两次,邻居李大娘也来过,便是张水也来呆了一会儿。
但是谁也没能把方言叫醒。柳成来看过,言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醒不过来,方言便不好了。
这会张秀见方老二坐在方言的炕边,眼眶通红,面容憔悴,便劝道:“方仲,你且去歇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方老二摇了摇头,看着方言,换了一次湿布巾,道:儿这样,我睡不着。”
张秀抿了抿嘴,皱起眉来,孩子生病应是想娘的,他也隐约听到方言迷迷糊糊唤过娘,便对方老二道:“可要去寻刘芸来,毕竟儿的娘。”
方老二叹了口气,其实几日前他便知道了刘芸成亲的消息,只是怕方言伤心便瞒着他,如今刘芸正是新婚,他便道:“刘芸又嫁了,应是来不了的。”
张秀原也不想再见刘芸,这会虽然如了意,却也有些心疼方言,这样好的哥儿,怎会糟了如此大难,他又道儿也是命苦的,待他醒过来,我定如亲生哥儿一样待他。”
方老二闻言,转头看了看张秀,扯了扯嘴角,终是点了点头。
梦中的方言,不知何时又沉在了水中,像是上一世的最后,他拼命的挣扎,一条腿抽痛,却没有人来救他,他在心底大喊道:“谁来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手拿菜刀,吼道:“兔作者,你给我出来!”
兔作者瑟瑟发抖的藏在小天